渭北行 (五)
下午两点多车沿河进入了黄龙县城(石堡镇),电话联系虎沟门林场的朋友,直接开到距城三里路的林场机关。在朋友的引导下来到了隔壁的林场职工开办的“林家乐”院子,在那挂满咸肉(流民饮食文化之一)长廊下喝茶聊开了。我当然要履行一个“侦察参谋”的职责,那就是了解当地的地形、方向位置、主要公路、人口构成、民风、民俗、治安状况、甚至于房价(依靠地图和书本只是“纸上谈兵”,不进行实地调查是个不称职的“参谋”,无法给参谋长个交代,判断决策失误要是打仗等于拿战士的生命去送死)等情况。这个已经在这里扎根了26年的林业工人胸有成竹地回答了我的提问。离开时照例又是送上两瓶西凤和点心水果慰问,并说好晚上与他在城里共进晚餐。
安排好住宿他们三个就卧下了,我和“法官”依然兴致盎然去爬河对面的无量山。祖籍陕北绥德的“法官”大家都知道的,和我是几十年在逛上的“老搭档”了,我们之间的默契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精力过人,早上鸡叫后就起床,“鸡鸣泻”后就开始胡转了,等到在人起来时他已经把半天的事情干完了(几十年如一日)。除了精力过人外还有一大特点:不怕冷。每年汗衫裤头从五一穿到十一。在黄龙山区早晚连当地人都穿着夹衣,我恨不得穿毛衣了,可他依然是穿个短袖外套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印有“中央电视台”的上有好多小口袋的马甲。当然不是冒充记者了,一个曾经上过央视《焦点访谈》的人物能去搞诈骗吗?几十年了我们几乎逛遍了三秦大地,北上榆林无数次,西翻子午岭探红,南下化龙山问虎,东到”三河口“忆古......今天又站在那黄龙山上了。他是这个圈里的“联络部长”,到陕北去只要跟上他就吃饱睡好玩美吧!其他的事就不要你操心了。也就是这样一条“绿林好汉”最近也迷上了微信了,图片那个解说词让无数网民仰慕。看来这个圈子里就缺个“舵手”了,想在网上发个“求贤启事”,让我们这些社会的边缘人能回到主流轨道上来。尽管晚了些。 和“法官”过桥往无量山上爬去,祈求无量大肚寿佛保佑我们如意!沿着那时而小路时而台阶的山路攀爬,在夕阳西下时刻站在了那山顶,俯瞰整个石堡镇脉络相当清晰。石堡镇是个东西走向的镇子,两面是山,泄湖川河与石堡川河在此交汇,最终流入洛河。山腰上还有一座寨子,据说是一千年前那抗辽女帅穆桂英在没有被杨家收编以前的驻扎地“穆柯寨”,那尊她横枪跃马的现代雕塑再现了这位巾帼英雄的英武风姿,看来此地出“绿林”已经是传统了。这个当年流民的聚集地如今已经进入现代化了,高楼耸立、公路环绕、小汽车蠕动......抚今追昔感叹万千,我们这一代人实际是跨越了几个时代的人,一个人活了在人几辈子的人,人生命的质量不是吃穿,住高楼,坐小汽车,那些东西在发达国家已经都实现半个多世纪了,可他们依然在追求那生命的真谛。“道法自然”这个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之一,老外早就意识到了,可如今很多国人却忘记了。我觉得“红疯子”的有些话还是很精辟的,那就是不要跟着X国人跑,那样是没有出路的,捧着个“金饭碗”还四处讨饭,悲哀啊! 按约定时间走进了餐馆,那个有着26年“林龄”的朋友豪爽无比,和“法官”对饮,期间还玩了一会儿那个在陕北地区盛行的斗酒方式---摇骰子。期间我借方便为名到前台结账,可老板说已经有人结过了,我点了小计算器算了个大概的饭酒钱,就不吭声了。趁着那个朋友和“法官”正在酣畅的时候,偷偷地往他那装手机的口袋里塞了三百个元。能在山里有这样一个朋友已经是荣幸了,还能让人家为你破费吗? 夜色降临,灯火辉煌的广场上响起了“广场舞”的乐曲,那些大妈们是那样的精神抖擞,在那优美的韵律中是那样的从容,那样的自信。几千年那“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封建礼教坑害了多少妇女,今天她们终于扬眉吐气了,让她们的舞姿在世界舞台上扭动也是中国人充满自信的体现,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并且还可以随意地蹦跶了。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尽管对于那些大妈们来说是晚了点。但毕竟是蹦跶了,而且还蹦跶到莫斯科红场上去了,能跳到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前去那才更让人振奋!那震荡的乐曲、那欢快的舞步一扫了百年来我们这个民族所饱受的屈辱!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当年的“匪巢”“绿林的安乐窝”今天也成了人民的天堂了。这就是“沧桑”,一个完全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沧桑”。还有那清早起来脸不洗牙不刷,穿着兰、绿上衣及提着那裤裆多大的裤子人手一本小红书跳那“忠字舞”的时代已经成为人们记忆中的事了。 那几个朋友也来了,我们顺着石堡川河边那酷似古代栈道式的长廊漫步、夜话,那清凉的河水洗涤了我们一天的疲劳...... 在回客栈的路上我看见那霓虹灯下闪烁的宣传广告---“黄土高原上的‘香格里拉’---早知有黄龙,何必下江南?”是的,如今人们那理想中的江南天堂已经被颠覆了,神州处处是江南!就是看你如何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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