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地质队之花 于 2021-7-22 21:36 编辑
抗美援朝七十周年之时,山东红色文化产业联合研究会举办纪念活动。老父亲作为参加过那场战役的老战士受邀参加。 七十年了,九十五岁的高龄的老父亲,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
老父亲解放上海后留在那里为陈毅,潘汉年等领导做保卫工作,后领导送他去军政大学读书。抗美援朝他们提前结束学习又回到27军79师。入朝时回到警卫团,团长姓于,政委是万民生。成立特务连,老父亲就被抽调到特务连。1950年11月部队入朝就接到消灭美国陆战第一师的命令。长津湖战役打响时,警卫团,特务连都在山上待命,没有投入战斗,在山上看到战斗非常激烈,山下一片火光。美国陆战第一师打败逃跑时,警卫团,特务连接到追击敌人的命令,投入了战斗。一直追到死鹰岭,接到命令,他们撤了回来。敌人开着坦克逃跑,他们就用苏联莫洛托夫手雷炸坦克。莫洛托夫手雷是专门对付坦克设计特制的,带有磁铁,只要扔到坦克上就吸住后爆炸。那次追击战特务连炸了四辆坦克,还抓了十几个美国俘虏。
提起长津湖冰雕连,老父亲心情非常沉重。老父亲回忆他们冲到阵地上看到一个排的战士都静悄悄的趴在阵地上,手里拿着枪,任凭怎么呼唤,仍然一动也不动,只有两个战士眼珠动了动。最后也没有抢救回生命。部队入朝前在沈阳住了二天,检查装备。战士们只有棉衣裤,穿的是单鞋。胶东出来的老九纵战士都知道东北的寒冷有多么残酷,在入朝前团里想方设法购买当地老乡的皮子,团里领导把购买的各种皮子分发给战士们用来御寒。我父亲分到两快兔子皮,就用这两块兔子皮把脚包了起来。鞋领的大一号。那些后来入伍的战士,大部分来自江南,他们不相信严寒有多残酷。有的把分到的皮子不珍惜,不知道掉到了那里,冻伤严重。胶东出来的老战士冻伤相对少很多。 入朝时每个战士除了背着的枪,装满的子弹带,还有八个手榴弹,四个手雷,一个十字镐或者铁锨(修工事),三双鞋,五天的食品,加上行李等。有的战士嘀咕;成了驴坨子。团长听到了就接过话题说;对,咱们就是要当好人民的毛驴子,还不能尥蹶子。 打败美国陆战第一师,他们部队从朝鲜战场回国休整。老父亲又分配到济南军区,回到许世友身边工作。只是身份由警卫员改成干部。到老首长那里报到,感到格外亲切。许世友司令员拉住我父亲的手,语重心长的一句;你又回来了。老父亲回答;是,司令员,我回来了。短短的两句话,包含了多少无法言表的深情。战场上多少生死离别啊。特别是能完好的从朝鲜战场回来。多少战友牺牲在那里,当时天气严寒,土冻得刨不动,很多牺牲的战友只能用雪掩埋。还有多少战友回国住进了医院,成了残疾。老父亲记得两位被美国飞机炸掉了一条腿的女战士,她们没有悲伤,乐观的规划以后不能上前线,将如何面对现实好好生活。还有很多冻伤的战士,战伤的战士...... 那场战争我们面对的是十七国联合军团,他们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最好的运输机械,最充足的弹药。咱们是刚经历了八年抗战,三年内战,国内几乎是一片废墟,百业待兴。战争是实力的较量。但是战场的拼搏也是正义与非正义的博弈。最不可估量的就是精神。我们没有空军制空优势,没有海军航母舰队制海权,没有先进的武器,我们就发挥近战,夜战,迂回战,机动灵活的特长。派小分队,穿插营打它的后勤机关,斩断它的后勤保障。靠不怕牺牲,顽强勇敢用热血,生命去拼博。二百九十万军人投入战斗,是他们用生命与鲜血,换来了今天的和平。 当我父亲跟随许世友司令员再次踏上朝鲜的国土上,已经是上甘岭战役结束,各大军区派人去学经验,王近山司令员的几句讲话老父亲现在还记忆犹新;反动的军队,它有反动的学说。根据反动的军事学说,制定一整套的战略战术。但在正义的人民战争面前,吃败仗是必然的。 电视台采访我父亲,老父亲说;美帝国主义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坚持毛泽东思想,走社会主义道路,任何敌人我们都能战胜。
现在的和平来之不易,是多少烈士的鲜血换来的。牺牲在朝鲜的就有十九万八千多人,还有二十多万伤残军人。今天活着的老战士终于盼来了一枚纪念章。多少回国的老战士临死还在问;为什么不许提抗美援朝,为什么我们得不到国家的认可?他们当年不怕流血牺牲,勇敢奔赴前线,可多少人是流着泪离开了这个世界,多少人闭不上眼睛。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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