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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记忆《我要当八路》 父亲的回忆2
编者按:为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山东老干部之家征文《我家的抗战岁月》。这是我平时和老爸聊天时,他口述和手书的一些小故事。故事虽平淡,但很真实。故发子弟网中让大家看看。也希望借此能找到和父辈们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提供一些信息,也算是一桩幸事。因为老兵们的故事是相同的!
记得在1944年的冬天,天特别的冷,地面上不时看到冻裂的沟纹。在冷冷的寒风中,随外祖父徒步从久居的黄县行走了几日迁回原籍平度。回到平度老家后望着家中将要倒塌的祖屋,也只好等来年的春天翻修了。临时没有住处,远房亲戚姜瑞龙的母亲看到一家老少缺吃少穿又无处居住,就将自家的场院屋子借给我们。
姥爷、姥姥、三个舅舅、母亲和两个个弟弟一共九口挤在里面,但是全家的鞋子都要放在屋外。我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呆在家里,望着家徒四壁的场院屋,真实欲哭无泪。只有默默的忍受着冬天的煎熬。冬深一天天的来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眼看一家人就要饿死了,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时只有一个出路,当兵去!当时平度地区驻有八路军、顽军和日本鬼子。由于顽军的名声不太好,虽然当顽军待遇好一点,但是大家分得清好坏谁也不愿意去。平度四周皆为敌伪顽横行袭扰,生活更加艰难困苦。因敌扰时常常跑荒如雪上加霜,穷人要想活下去,也只能参加八路军。因为那时参加八路,自己贫困的家里还能得到地下党的救济。
我清楚的记得临走的那个晚上,外面的雪很大,一家人为我送行。我有个四舅年龄在二十四五的年龄,当兵正好,但是姥姥家的情况不同别人家,他若战死姜家会后继无人的。因此我坚决反对四舅再去。我说我有弟兄三个,就是有不测还有我弟弟。于是家中也就在痛苦中定下了我去当八路!
我望着姥爷姥姥还有生我的母亲,知道他们的担心舍不得我走。我对他们说,你们放心吧,当兵也不一定就是死。再说我如果不去当兵那我们家哪还有有活路呀,无奈老人们也只好默许了。临行前我双腿跪下给我的亲人们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也算对他们的养育之恩的报答吧。
我深知去当兵打仗九死一生,也许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时妈妈抓着我的袄领将我拉了起来,说:“不许这样,这样不吉利。走吧!常给家捎个信。"
我们村有个八路军叫姜登云,正好负伤在家养伤后要回部队.于是在姜登云带领下于1945年2月5日(腊月23日)夜,冒着风雪来到了离我家西北十四五里地的集木村,参加了八路军。到了八路军胶东军区南海军分区独立团8连连部。
当时指导员是张勇,连副徐振平。张指导员围着我看了半天,看我小又矮又瘦,似美中不足。就问我“多大了?”我挺直了腰啪打了个立正说:“我十六了”,实际是十五岁怕人家不要我。指导员见我回答前先来个立正站姿,便疑惑的问我:“咦——你还当过兵吗”?“我说没当过兵,在上学时回答老师都要立正,学过。”指导员听了又继续问“上了几年学”?“上了五年。”心想“多说几年没坏处。”指导员听后很高兴,又围着我看了一圈说:一拍我的肩膀说:不错,过几年就是个好小伙子。于是把我分配到八连二排5班。说实话那时我在家吃不饱饭,又瘦又矮还没有枪高,要不是说上了五年学,八路军肯定不要我。
说来也巧,我当晚见连长指导员的那个房东家,是我姥姥娘家侄子的家,他见我不是本地人说的一口黄县话,又是姜格庄出来当兵的,就问我你是姜格庄谁家?我说我姥爷是姜孟。他就猜出了几分,但是人家没说破,但对我特别的好,让我上炕吃地瓜。平度的炕很高,我个也小点,崩了好几下才蹦到了炕上。其实他们家不说破的举动我也理解,也许正是应验了那句老话穷怕亲戚吧,是呀!都是穷人家,谁能有多余帮助穷亲戚呢。后来,发下军装后我将身上穿的旧棉袄旧衣服扎成一捆,托他们家捎回了姜格庄给了我的弟弟。这些事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从此在革命摇篮的大家庭中开始了成长壮大,随部队南征北战,从胶东的南海,战济南过长江,攻上海返山东。戎马倥偬二十五年直至1970年专业来到了胜利油田。回忆往事从不幸的童年,艰难困苦。少年岁月的悲愤与无助历历在目。而今年迈尚存,儿孙绕膝的幸福晚年则不胜欣慰,回想起往日为抗击日寇的侵略而壮烈牺牲的战友好亲人则万般痛惜和怀念,光我们家先后出来三人参军,而胜利后只剩下我一人,不胜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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