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低碳仙翁 于 2019-8-7 03:05 编辑
军 旅 糗 事 (一)
低碳翁
导言:笔者已接近花甲之年。回想起60年的峥嵘岁月,不禁感慨万分。其中最难忘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期那段长达16年的军旅生涯,至今令人回味无穷,期间遇到的一些糗事,更是令人捧腹。
糗事之一:紧急集合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旅生涯的第一道坎就是“紧急集合”。新兵在夜间睡梦中被紧急集合的哨音惊醒,立马起床,迅速穿好衣服,打好背包,携带好装备,跑步到指定地点列队,时间要求很短(具体要求几分钟我也记不清了)。 那年冬天,经过两天两夜的舟车劳顿,我从秀丽的“长三角”来到海滨名城青岛远郊的一个镇子,成为人民海军某部队的一名新兵,被分配到新兵三连九班。班长姓曹,是个有两年兵龄的老兵,负责全班新兵的管理、训练、生活等。曹班长是山东菏泽人,常常谈起家乡的牡丹,告诉我们:连号称“天下第一”的洛阳牡丹也是从我们菏泽移植的。副班长是指定的一名新兵,天津人,五大三粗,据说在中学主攻铁饼,兼项篮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名体育生,我们就叫他“大块头”。新兵A来自山西太谷,在家时是名“车把式”,赶过生产队的骡车,我们就叫他“大骡子”,可能是从小喝醋的缘故,大骡子两颗门牙黄黄的,像两扇“金门”。新兵B来自山东枣庄,在家挖过煤,自称是铁道游击队的传人,骁勇好斗,像头“公牛”。新兵C来自安徽马鞍山,胆小怕事,性格像“面条”,“公牛”常常奚落他:山东人见血往前冲;安徽人见血向后退。新兵D是陕甘宁边区人,放羊娃出身,大家叫他“绵羊”。新兵E姓唐,是苏北船工的儿子,从小生活在扬子江的木船上,为防坠江,平时在船上行走用外八字,南方人叫这种走路方式“鸭子脚”,那时还不知道世间有“唐老鸭”,否则这个绰号非他莫属。还有几位就不一一列举。我当时身高1米8才120斤,被誉为“排骨”。 第一次开班务会,班长就把紧急集合的要求、注意事项等交代清楚,并教会我们打背包,然后进行模拟训练。由于我自幼在军营长大,耳濡目染,心中很有把握。其他13位新兵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傍晚时分,我见连部文书单独和班长耳语一番,显露出神秘的表情-----今夜一定有情况。熄灯号吹完后,军营一片寂静。晚10点左右,战友们都进入了梦乡。我偷偷钻出被窝,悄悄穿好衣服,打好背包,静静地等待情况出现,朦胧中似睡非睡。 滴滴滴,一阵凄厉的哨音划破夜空。我一跃而起,迅速背上背包,又从上铺一跃而下-----匆忙中,将下铺“面条”挂在床头的栽绒棉军帽碰落,又一脚踢飞。寝室中一片慌乱,“公牛”懵了,光着屁股大喊:“班长,我的裤衩找不到了,班长,要不要穿裤子啊?”原来这位枣庄新兵睡觉都是一丝不挂的。班长厉声喝道:“你嚷嚷什么,抓紧时间!”随后跨出房门,冲向操场。我紧随班长之后,第二个到达指定位子。 连长站在操场中间,冷冷地看着众新兵。我也看了看身边的战友,忍俊不禁,几乎笑出声来。“大骡子”被门槛绊了个跟头,磕破了嘴唇,满嘴是血,“金门”变成了“红门”。“大块头”穿错了鞋,左脚趿拉着一只小鞋,右脚干脆光着。“面条”光着脑袋,抽泣着告诉班长,我的帽子不知谁戴走了。“绵羊”用寝室里烧烤火炉的煤铲挑着棉被,还不停地解释,我们放羊时就是这样,用羊铲挑被子。班长清点了人数,发觉少了一人。由于大家只接触了一个下午,一时还想不起谁没有到场。 连长做了简要点评,还特地表扬了我----动作麻利,背包整齐。 完事大家回到寝室,开灯一看,那位“鸭子脚”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紧急集合的哨音,居然没能惊醒他的美梦,他侥幸躲过了第一次。 随后的日子里,紧急集合成了家常便饭,最多的一晚搞了六次。新兵们也逐渐从不适应到适应,速度不断加快,水平节节攀升。半个月后,我们班速度最快的变成了“公牛”。再后来,我也只能是中游水平了。 新兵连的两个月训练,把我们这些老百姓初步改造成了军人,其中“紧急集合”也是功不可没。在发领章帽徽的那一天,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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