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命案踪迹之黑吃黑

子夜风语 · 发表于 2015-7-27 10:3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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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踪迹之黑吃黑

他走出监狱大门，抬头仰望着天空，伸开双臂，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
自由了！新的生活开始了！他突然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
杨永奎望着远处柏树尖上跳跃地一只小鸟，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六年前......
一九八九年，他刚满十九岁。那时候，满县城的人都在做摩托车零件生意。看着一些儿时的伙伴赚地盆满钵满，杨永奎和他的哥哥杨永进羡慕加嫉妒。两人商量：咱们哥俩能耐比他们强多了，凭什么看着他们挣大钱！可做生意的本钱从哪来？祖上几代都是农民，父母是乡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哥俩上面还有四个姐姐，全家八口人土里刨食，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填饱肚子，哪来的闲钱做生意？
哥俩在小路上漫无目地的溜达，不停地诅咒命运的不公。说着说着，来到大队部门前。大门敞开着，一眼望去，院中那间便是挂着“大队会计室”牌子的小屋。杨永奎眼一亮：哥呀，不行咱俩干它一下，成了就有钱做生意了，不成拉倒。杨永奎直勾勾的望着会计室。杨永进听罢，不由一惊，皱着眉看着弟弟，半响说不出话来。哥哥要比弟弟沉稳多了，但贪婪的天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杨永进回头望了望，小声说：干可以，我自己来，万一被抓住，咱哥俩不能都进去啊！杨永奎沉吟了会儿，说：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不好弄，两人有个帮手，顺当。哥俩呛呛着，当哥的看倔不过弟弟，最后只好默认了。
这会计室的防范措施实在是不堪一击。当晚哥俩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得手了，翻墙入院，破窗入室，撬开保险柜，一扫而空，整整三万元！
三万元在一九八九年，是个大数目。大家都知道，一九八三年的严打，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巨大的震慑，社会治安明显好转。余威未散，一个小县城就发生了这样的大案，这还了得！这案子当时在县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县领导坐不住了，挂牌督办，责令公安局限期破案。案发一个月就破了，杨永奎哥俩三万现金还没捂热就被抓进了看守所。
不久，法院判决下来了：杨永奎十五年，哥哥无期徒刑。
杨永奎在监狱里呆了六年，因病保外就医。
杨永奎生存能力极强。出狱后，他立即召集了几个老乡和发小重操旧业，干起了摩托车配件生意。而且时间不长，便干得风声水起。在生意奔波期间，他认识了三个在他的人生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重要人物”。
梁芸，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漂亮的女子。当过兵，在部队服役了三年。凡是见过该女子的，没有一个不留下深刻印象的：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尤其是举止，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颇显大气。杨永奎和她认识后，立即展开了强烈的攻势。当时他已在很短时间里积累了百万家产，并且在圈内因“讲义气，够哥们”而闻名，颇受同行抬举。梁芸对杨永奎本来就有好感，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能够干成大事的人，又看到他如此百般体贴，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便离不开了，很快如胶似漆，成双出入，住到了一起。
马志强，长杨永奎五岁，自称祖籍沧州。其实他是个亚裔“混血”，父亲是福建人，母亲是日本人，在日本出生。他自幼喜欢武术，十二岁慕名从日本到中国，来到河南嵩山少林寺习武。十年寒暑，练就一身功夫。在习武期间，自学中国历史和古玩常识，成为中国通，离开少林寺后，做起了古董生意。而且越做越大，在同行中颇有名气。
杨永奎和梁芸认识马志强后，很快成为知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杨永奎冥冥地认为马志强是他此生注定会相伴的朋友。他出狱后曾经找“大师”算过，在他三十至三十五岁期间，会遇到贵人，错过机会便一生平淡，他认为马志强就是等着他的那个贵人。马志强有一身好武艺，常年在江湖，可用于防身。杨永奎原来也会几下子，可与马志强交手，不到两分钟就被撂倒了。于是他每天和马志强吃住在一起，拜师学艺。另一个原因，马志强告诉他：乱世买黄金，盛世藏古董。你那点摩托车零件生意，不是长法，早晚会被淘汰，不如早点改行。杨永奎和马志强交往时间越长，越感到视野开阔了许多，愈加佩服马志强的能力和学识。他跟马志强跑了几趟古董生意，亲眼所见一个价值几百元的小玩意转手卖到几万元，眼界大开。
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两年多，临分别的那天晚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马志强醉眼朦胧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杨永奎先是大吃一惊，尔后失声痛哭，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畅哭。他非常感激马志强能这样信任他，发誓永远对得起马志强。
然而梁芸却不这么认为。
别看梁芸是个女子，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敏锐，何况梁芸还是个颇有阅历、性格刚烈的女人。当兵时，由于她机敏、聪慧过人，领导点名特批把她从通信连调到男人成堆的特务连当文书。自从她去了以后，特务连的官兵们像事先约好那样，有事没事都往连部跑。要命的是有个副连长穷追不舍，把农村老家的对象踹了，天天缠着梁芸。这梁芸也不是好惹的主，死看不上他那懒蛤蟆样。有一次在食堂吃午饭，副连长紧挨着梁芸坐下，拿起筷子就往梁芸碗里夹菜，梁芸不吭声没理他。副连长实在是按耐不住，说：梁芸，你握筷子的方法不对，应该这样。说着去抓梁芸的手。梁芸实在忍无可忍，起身站起，大喊一声：你个王八蛋！随手抓起饭盆扣在了副连长的脸上......
这事反映到上级，越传越邪乎，结果是：一个转业，一个复员。
梁芸一直认为马志强工于心计，非等闲之辈，生怕杨永奎吃亏。她多次劝杨离马远点，保持戒心，不要对马志强太实诚。但杨永奎始终不以为然，反而认为梁芸是头发长，见识短，心眼小。
玩古玩，收藏古董，是一门高学问的职业爱好。不仅需要丰富的地理和历史知识，而且更要具备相当专业的古董鉴别能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眼”吃大亏。刚开始时，杨永奎吃了几次亏，但损失不大。痛定思痛，他更加谨慎。在当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社会上、个人手里还确有不少货真价实的玩意，几经折腾，杨永奎终于再一次发达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又有着极佳的心理素质，很快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但杨永奎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能吃亏，记仇，有着很强的报复心理。
他和马志强倔强的性格太相似了！一山不容二虎。终于有一天，两人为一件事彻底掰了。
马志强看到杨永奎羽翼日渐丰满，放心地交给他一个清末瓷瓶，由其寻找买主代卖，如卖价超过八十万，利润三成归杨。杨永奎先后找了三家买主，前两家价格没有谈下来，第三家原来谈好了，但成交那天买家带着一个号称“专家”级的老头来验货，老头眯着眼拿着放大镜磨蹭了两个小时，蹦出了两个字：难说。说完甩袖走了。不用说，这桩生意又黄了。杨永奎又气又恼，难道是马志强拿假货让他代买？他带着梁芸一起找马志强询问，马志强大发雷霆，抬手打了杨永奎一耳光：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滚蛋！他用力推搡着杨永奎。杨永奎绝没想到马志强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捂着脸怔怔地看着杨永奎。梁芸怕双方动手打起来，赶紧拉着杨永奎向外走。
当晚，杨永奎和梁芸躺在床上正细细地回忆此事的蹊跷，马志强来电话了，说是原来的瓷瓶有照片印证，现在的瓷瓶被人替换了，而且确实是假的！让杨永奎把原来的瓷瓶拿回来，不然此事没完！杨永奎和梁芸回忆了整个过程，这个瓷瓶始终没有离开他俩的视线，怎么会呢？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马志强精心设下的圈套！
这个小日本，真他妈够黑的，没想到他会这样！杨永奎恨恨地说道。梁和市场，马志强要把杨永奎在同行里搞臭。
杨永奎感到了威胁和恐吓的存在，他想到了这几年搞古董生意遇到的几次险情，这行的确不好干啊！江湖险恶，可依他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挑战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手，何况买卖有巨大的利润炒作空间。
他依然我行我素，只是身上多了两把防身用的藏刀。
这事过去了一年多，家里人来了电话，说他表妹有几个月没有和家里联系了，生死未卜，已经报警，但始终没有找到下落。杨永奎的表妹，小他七、八岁，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是杨永奎做摩托车零件生意时从老家带出来的，负责管账。后来杨永奎不做了，给了她一笔钱，自己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饭馆。杨永奎和马志强经常在小饭馆喝酒，因此，马志强也和这个表妹熟悉。想到这，杨永奎不仅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马志强是个说一不二，敢说敢做、心狠手辣的人，但苦于没有证据。
他想通了。早晚要有个了断，不然，后患无穷。因为他深知马志强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何况杨的家人住址马志强都知道。他瞒着梁芸给马志强去了电话，约他在第一次相遇的小树林里见面。
马志强绝非等闲之辈，但他这次却大意了。他知道杨永奎有两下子，但这两下子是跟他学的。血脉里流淌的日本武士道精神使他过于自信。
晚八点，两人如约而至。相距五米，对视片刻，杨永奎直接了当的问：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马志强冷笑道：做没做只有我俩心里清楚，你必须赔。杨永奎声音抬高了：我什么也没做，原物奉还，你到底想怎样？我再问你，你把我的表妹弄到哪里去了？马志强两眼冒出凶光：明人不做暗事，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我告诉你，今天你是自己找上门的，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杨永奎听罢，浑身颤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说道：那好，就和你做个了断！话音未落，纵身扑了上去。
这马志强的武艺，确实非同一般。在少林寺练了十年拳脚，杨永奎哪里是他的对手？交手不到三个回合，杨永奎便被打倒在地。马志强跨到他的背上，下死劲按住他的头颅。杨永奎鼻子、嘴上全是土，他用尽全力用左肘支撑身体，腾出右手伸进腰部，掏出了那把藏刀，狠狠地扎进了马志强的右大腿。马志强“哎呦”一声尖叫，杨永奎乘势侧挺臀部，反将马志强掀翻倒地。杨永奎迅速翻身压住马志强，用左手虎钳般地卡住他的脖子，高高地举起血淋淋的刀子，沉沉地说道：你个狗日的，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人！我让你死得明白。我没坑你害你，你却设计害我和我的家人，把你碎尸万段也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噗嗤”一声，手起刀落，直刺心脏，一刀毙命。
马志强头一歪，嘴角涌出一股鲜血，面目狰狞地死了。死时还睁着双眼。
杨永奎把尸体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一路狂奔，来到一座小桥下，用石头草草垒住掩埋。他把后车厢用小河水细细地擦洗了一遍，然后驾车回市区。
路上，杨永奎打开车窗，任凭深秋山区寒冷的夜风肆吹，他明显清醒了许多：他娘的，什么鬼大师，什么遇到贵人，以后再也不信这个邪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到住处，见到梁芸——这个让他刮目相看、外柔内刚、感觉敏锐的情人。
做掉马志强后，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杨永奎带着梁芸，暂时离开河北，到浙江温州一带继续做古董生意。一来这里买卖人多，家境殷实丰厚的多；二来避避风头。时间不长，他们就结识了一个在当地富甲一方的商人——贾金鑫。
他虽然才四十多岁，可是在温州地区赫赫有名。和很多当地人一样，靠纽扣生意起家，后来做服装和餐饮生意，2002年与他人合作，开始涉足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这人十分低调，穿着百十元的衣服，不抽烟。不喝酒，却天生一副做生意的头脑，成天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琢磨事。最大的毛病——也是天下男人的通病——迷恋漂亮女人。他的原配夫人在老家温州市，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在同一个市还有两个情人，隔三差五分头见面，一人生了一个，一女一男。原配充耳不闻，只要你不带到家里来，就佯装不知道。多年了，几家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生无常，此一时彼一时也。地产生意利润大风险也大，到了2010年，贾金鑫的公司资金链断了，原因是他铺得太大，除公司全部财产抵押外，还有缺口上亿的银行贷款和利息不能按期支付，十来个老股东顿作鸟兽散，公司彻底破产。
二十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血本无归。在当地也待不下去了，两个情人也不和他来往了。在杨永奎的劝说下，他和原配及三个孩子来到全国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河北石家庄南三条，租了两个摊位，做起了批发儿童服装的生意，一切重新开始。
贾金鑫对古董不感兴趣，但杨永奎经常拿着自己喜爱的古董把玩，并不厌其烦地介绍他们的朝代和品质乃至市价。有一次，杨永奎居然“捡漏儿”收到了一个明末清初的青花瓷瓶，兴奋异常。他告诉贾金鑫，如果能找到好主，兴许能卖到上千万。贾金鑫大吃一惊，他本来就文化不高，虽知道古玩有的很值钱，但这么个小玩意居然值上千万，瞎扯吧！“你不信？你拿到中央电视台鉴宝栏目试试。”杨永奎开玩笑地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贾金鑫还真的琢磨了好长时间。
杨永奎知道贾金鑫过去有很多有钱的朋友，于是对他说：资源不能浪费啊老兄！这样吧，我这还有一个清末的碟子，至少值三百万。我不管你卖多少，给我一半就行，弟兄们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我帮你一把，怎么样！贾金鑫连连称谢，满口答应试试。
杨永奎回到家，梁芸直埋怨他：上此那个小日本的事你忘了吗？（其实她不知道马志强死了）人心叵测啊！杨永奎说：不会吧，其实那碟子也不是清末的，就值个百十来万，我也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梁芸提到马志强，着实让杨永奎心头一震。多年了，那尸体早成土了！他又想起了失踪的表妹，心里想：如果他贾金鑫也是这样的人，也决不饶他。
过了半个月，杨永奎打电话问贾金鑫，货进行得怎样了？贾淡淡地说：找了俩买主，嫌价高，当下正和一个谈着，兴许有门。又过了半个月，到期了，再打电话，关机。杨永奎和梁芸赶紧上南三条市场贾金鑫的摊位去，新的摊主说，换人一个星期了！杨永奎听了，如雷轰顶，全身的血液蹿升到了脑门......
杨永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家，一路上，他和梁芸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唬着个脸，使劲咬着嘴唇。其实，梁芸比他还生气，但这娘们是很有主见的人，知道这个时候发火，肯定会火上浇油。
第二天，两人一同又去了贾金鑫的家，不出所料，早跑路了！
杨永奎是绝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也不会轻易地咽下这口气。在以后的两年里，他一直在暗暗地打听贾金鑫去向。
这年头想得黑钱的人确实太多了！但杨永奎总感到都让他碰上了。
出来混，早晚总是要还的，这话还真应验了。
2013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杨永奎和梁芸在长安区路边小吃摊吃早点时，偶一抬头，意外的看见了贾金鑫！他在路边正和一个靓丽的年轻女子说话。是他吗？杨永奎小声问梁芸。梁芸肯定的点点头。姓贾的头发明显稀少了，却比过去发福了，正全身贯注地看着那女子卖弄风骚。真是冤家路窄啊！这小子居然还在石家庄，吃了豹子胆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杨永奎叫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塞给他一百元，让他盯住贾金鑫，他俩在后面远远跟着，生怕再有一个闪失。一直跟到贾金鑫的新住处——一个破旧的城中村院落里。
第二天上午，天气炎热。杨永奎带上藏刀和一把锤子，并装了一瓶安眠药（他经常失眠，偶尔吃一片），和梁芸一起，来到了贾金鑫家的门口，守株待兔。
大概十一点，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在门口停下，走下来的正是贾金鑫，杨永奎立即迎了上去。
看到杨永奎，贾金鑫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脸上堆起了笑容：杨老弟，好久不见了，到家里再说吧！杨永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三人一起进了家。
贾金鑫的原配夫人和三个孩子都在家。老大十八岁，老二十五岁，都是女孩，老三八岁，男孩。三个孩子都在放暑假。
贾夫人很快炒了几个菜，拿出一瓶酒招待（她带着孩子在里屋吃）。
话题自然很快转到了那件古董的去向。贾金鑫搓着手，说：老弟，是我对不起你，我干这行没有经验，让别人掉了包了！他到卧室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和原先那个碟子相仿的碟子，递给杨永奎看。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杨问。贾金鑫说：按你说的，这可是几百万的珍品啊！依我现在的能力，砸锅卖铁也赔不起。我哪敢见你啊！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一旦挣够了钱，肯定还你。杨永奎环视四周，用家徒四壁形容毫不过分。贾金鑫注意到了杨的眼神，接着说：我也不喝酒，今天破例，陪你几杯，权当赔礼了！说完，将杯中的二两酒一饮而尽。脸上瞬间由略微苍白变成红润，话也多了起来。梁芸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进了两粒事先准备的安眠药，站在贾金鑫的身后，说：贾哥，别着急，慢点喝。说着，用手示意杨永奎，指了一下杯子。杨永奎见了，把自己的酒也干了，给贾金鑫又倒上了一杯......
过了会儿，贾金鑫的老婆走了进来，说：孩子们都睡了，你们小声点。哎呀！老贾，你喝那么多干嘛？梁芸反应很快，站起身，说：嫂子，他俩喝他的，我也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说着倒上了两杯酒。她用右手倒酒，动作飞快地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将一片安眠药碾碎放入，神不知鬼不觉。她先干了自己的酒，说：我先喝为敬。贾金鑫的老婆连忙说：大妹子，看你说的，咱们谁更谁啊！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多包涵着点。说完，接过梁芸递过来的酒杯，不太情愿地把酒喝了下去。她抹了下嘴，咳嗽了两声：哎呀！这酒真苦，真不好喝。
贾金鑫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老婆也进了卧室。杨永奎抬腕看了一下表，一点半。他说：芸子，你看着那三个孩子，我找找。
床下、立柜、橱柜，凡是能看见的地方都翻遍了！没有他想找到的东西。
杨永奎的酒劲上来了，越翻越烦躁。
他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有一个笔记本，本里记得都是乱七八糟的小商品交易的具体数字。他认真看了看，没有大额交易款项。蓦地，笔记本塑料皮夹里滑落出一张照片，杨永奎捡起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是他已经死去的表妹！表妹穿着日本女子爱穿的和服，在一颗大树树荫下甜甜地冲着镜头微笑着。他怎么会有我表妹的照片？难道贾金鑫也认识马志强，表妹到底是谁杀的？
杨永奎走出卧室，死死地看着贾金鑫。他趴在那里，嘴角上留着哈喇子，鼾声此起彼伏。杨永奎感到这家伙今天格外丑陋。他掏出锤子，冲着贾金鑫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扑通”一声，贾金鑫倒在了地面上，眼见头上的血渗了出来。看见了血，似乎又激活了杨永奎兴奋地神经，他抽出藏刀，在贾金鑫的颈部动脉一划，鲜血“哧”地喷起一米多高，也喷了杨永奎一脸一身。梁芸显然听见了动静，慌忙从里屋出来，看到这个场景，顿时惊呆了！
“赶快走吧！”稍一回神，梁芸惊魂未定的说。杨永奎拉着她转身欲走，孩子睡觉的那间屋门开了，贾金鑫大女儿檫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父亲，“哇”的大叫一声，转身跑进里屋。此时杨永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刀冲了进去......（省略）
后记：五条人命，（前后六条人命）全家惨遭灭门，惨不忍睹。
命案必破！案发三个月，成功告破。
在提杀人犯杨永奎时，我久久地注视着他那凶恶的表情和诡异的神态。我在想，这个人肯定有心里阴影，或者心理严重变态。我没有过多的问案情的细节，因为太惨了！我只是想知道，当在贾金鑫家看到杨永奎表妹照片时，为什么不等贾金鑫醒后问个究竟，探明原因和真相？贾金鑫和马志强到底认识不认识？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把他杀了，此事就永远是个迷，现在看来，这些问号永远不会有答案了。因为“小日本”马志强也被杨永奎杀了。杨永奎讲，他当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杀一个和杀几个一样。只是现在回忆，那几个孩子不该杀。
犯罪是社会消极因素的综合反映，也是衡量一个人个体素质的最低极限。
杀人犯罪，是所有犯罪行为中最严重、最恶劣、最令人发指的犯罪，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杨永奎为保梁芸，把杀人现场所有的行为都担在了自己身上。
梁芸被判无期，杨永奎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