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祖老师 于 2018-5-23 16:26 编辑
春上秦岭 (二)
此照片是去年暑天与“法官”去此地避暑时拍的。 离开了铁路道口几步路就看见一个挂在电线杆上这醒目的商业广告。在铁路与嘉陵江之间有一片槐树林,我知道那是一个养鸡场,是宝鸡一位有“眼光”,并喜爱山林的退休职工开辟的,并创造性地命名为“疙瘩鸡”。实际我上次与“法官”已经光临过了,品种还是洋品种,只是散养罢了。当时,老远就听到鸡鸣狗吠,今天已经寂静无声了。据后来见到的山民说,一是,效益不好,入不敷出。二是,有人举报说有污染嘉陵江水源的嫌疑。被政府叫停了。但在我看来那个鸡场老板还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是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来实现他心中的梦。自古以来悲壮的英雄多得数不清。
又迈上了嘉陵江上的小桥,阳光下那清澈的江水一如既往在默默地流淌,是那样的自如恬静,与世无争。望着那流淌的河水我想起了曹操的一句名言“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滕蛇乘雾终为灰土。”任何生命都是有限的,那什么“革命”时期,无数人、无数遍地喊叫着的“万寿无疆”,实在是愚昧无知的自欺欺人,只有江河是万古的。我只是知道,在这个桥上站一回总是少一回的,到时候,没有人会推着我坐轮椅来此畅想的……
过了嘉陵江就进了山口,一个小喇叭形的山口。两边是山,中间是条小河,山上的树木略见绿色,树上的小鸟在放声歌唱。路基下不远处一辆大轮子的拖拉机在耕地,近处一个头戴小帽,戴着口罩的妇女推着一个半机械化的播种机在播种。此时,山外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而这里还是早春二月。虽是有阳光的沐浴,但那轻拂的春风依然有一丝寒意。 “安倍”走下路基与那个春播的妇女交谈,我在一边胡看。侧耳听去,得知那个妇女是河南籍的,在此地承包了二亩河滩地种鲁宾花。一个半机械化的播种机里面放上点种子,推着直线走就对了。当然,她所关注的是鲁宾花根的药用价值,审美价值对她来说不重要。经济社会人干啥都要讲个经济效益。哪像我啊,把公有制的光沾美了,今天退休了国家还安抚式的给发养老金,并且,还每年都在递增。我脸红了…… 来到一个散聚的小山村,沿着山根稀稀拉拉的有几家农户。隔着砖墙看见一个老农妇在卖力地刨地,上前去打听,才知道准备下土豆种子。山里人好客,“安倍”和她搭上话后,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也是个河南籍人,属鸡,上世纪72年随夫迁移到此地。如今儿女都进城了,只有他们老两口在此坚守。从“安倍”与她交谈的话中,我感觉到她不仅仅是个性格开朗的人,还有与一般山里妇女不同的是:她时刻都在关注世界形势的变化,以及国内政策的调整,什么“特朗普、普京、叙利亚战争、英国脱欧……党的十九大,修改宪法……”无一不晓。我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在听他们交谈。期间,只是用手在“安倍”的腰上戳一下,以提示他不要打断老妇女的尽兴“演讲”。谁说农民没有文化?谁说农民只知道柴米油盐?农民中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很多人没有发现罢了。我看城里人瓜子也一群一群的,自己的儿女都养不好,还一天牵只狗胡溜达,聚在一堆交流讨论如何给狗狗减肥的经验。好笑啊! 88年盖的房子-------靠自己勤劳双手盖起的房子,晚上卧在里面踏实。 她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坐坐,我们欣然接受了。一个地面已经硬化了的院子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老汉在劈柴,老汉搬小凳子,老婆倒开水,那个热情啊。“安倍”掏出一把薄荷糖回报。我就和那个老汉拉开话话了。 老汉也是个十分开朗热情的人,在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得知他们的祖籍是河南鄢陵的,72年随父来到此地。他父亲是个烧窑的把式,陕甘宁边区不少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我问道:“河南鄢陵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们咋可跑到这里来了?”他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我父亲是个能人,走南闯北后不久就在宝鸡落户了,但自从那上世纪的58年“粮食上了秤,阎王要了命”后,就感觉到不是很妙了。”我问:“啥叫个“粮食上了秤,阎王要了命””?他很认真地给我解释:“就是城市户口开始粮油定量了,买口粮要粮本了,每人月定量是27.5斤,5两油。你说够吃吗?接着就是六零年闹饥荒,人都饿得撑不住了,我父亲一看不行,仗着他有烧窑的手艺为了养家糊口就跑出来了,最终,72年在此地烧窑时,被当地政府邀请落户了。就这样我们全家也就到此扎根了。”“安倍”没有看过我们党如何做群众工作的“手册”,老在旁边打岔,我用眼睛暗示他不要说,让人家说,就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也装着不懂,并且还要继续请教。否则人家就不说了,你也就没有收获了。任何时候都要拜老农为师。那都是他们的亲身经历,绝对不会胡说的。 当谈到有关农村“三权”的话题时,他有点疑惑了,说:“土地是国家的,个人只是承包,并且,可以流转。可现在年轻人都进城了,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承包不假,收益不错,流转更自由。可土地最终是要有人来种的啊?很快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没有那个能力了,那土地荒了咋办?”我回答道:“中国几千年了都是分散的小农经济,随着时代的发展,农业也要走集约化道路,那样更有利于经济的发展。”他担心地说:“咋集约化?我估计政府在打土地的主意,又要再一次地把土地“合作”了。农民没有了土地还叫什么农民?即使进城了,有了房,但总不能吃房吧?”我告诉他:“政府不是给你们补贴了吗?还发放养老金了。”他笑着说:“是的,国家给我们老人每个月130元的养老金,加上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50元,一个月就是180元,可如果进城了,那180元勉强够交个物业水电费,吃饭问题咋办?”他这么一说我还着实回答不上来了。我只能对他说:“社会在发展,相信党。” 该起身了,告别了两位老人。又顺着公路向山里逛去。可老汉的那一番话却长久地在我的脑海中翻腾…… 走不远见地里一位腰都弯到九十度了的中年汉子在刨着什么,上前去一打听是茯苓。交谈中刨药人告诉我们:“前几年这种药材还值钱,可今天刨出来的果实,晒干后还不够种子钱。我的命咋那么不好,咋种啥赔啥?”我也只能对他说:“市场经济是个流动变化的经济,啥东西缺了就值钱,多了就赔钱。”他也只有苦笑地接受了。表示还要接着种,坚信总会有值钱的那一天的到来。 路边竖着一块牌子,内容如图中所示。经过向刨药人的请教,才得知是人饮工程。我不解地问:“过去不都是人畜饮水工程吗?”他:“如今哪还有个畜了,我们村里过去牛一群一 群的,春天放到山上,秋天赶回来,一头头吃得膘肥体壮的,还能带几头牛犊子回来。现在村子里只有一头牛了,还是那家妇女的奶水不好,为了给娃喂牛奶而养的。”说完后,还用手指给我们指了靠山边的那家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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