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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崮战役参战纪实》 作者:孙同盛
1947年春天,蒋介石发动的全面进攻,屡战屡败,被迫改为重点进攻陕北和山东解放区。4月6日,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坐镇徐州,统一指挥3个兵团1 3个整编师,约25万人,分由临沂、泰安一线出击,向新泰、蒙阴地区大举进攻。
华野首长决心以3个纵队兵力,歼灭敌之左翼泰安守敌整编第72师,另以九纵一部位于蒙阴城西之白马关阻击敌整编第1 l师。4月20日至27日,第26师奉命坚守白马关、天台山阵地,打退了敌军
疯狂的进攻。
4月29日,敌以整编第1 1、第25、第65、第74、第83师布署于临(沂)、蒙(阴)公路至附近山区,华野首长决心集中第2、4、7、8、9纵队歼击临蒙公路之敌。
当夜第73团因2营首先与宫山之敌接触,一举将敌击溃;1营于次同拂晓攻进垛庄,天亮后撤至宫山。(《学习战争》孙同盛著,60页)
30日,我团奉命攻击黄崖山,前后打了三次,故称“三打黄崖山”。这是孟良崮战役的序幕。
一打黄崖山时,一营在三营一个连的协同下歼敌整编25师一个加强营,俘敌百余人,一连荣获“黄崖山上逞英豪”的奖旗。战斗中一营副营长董四喜负伤,后来才知道他的下落,我去年由青岛回济南
去看过这位老战友,现改名董经武,他腿部负重伤,截去一腿成为残废,但他的身体健壮,亦很精干,仍不减当年战斗勇敢的英姿。
二打、三打黄崖山都是炮火轰击,小部队佯动,黄昏进入阵地,实施排子炮轰击,小部队打一阵,拂晓撤出,我团配属两个山炮连,再加上重迫击炮连和团属炮兵,“92”式步兵炮2门,“82”式迫击炮
4门,一阵排子炮轰击,火力是很猛烈的,确能起到“造成敌之错觉,拖住敌人的作用。”
5月1 3日下午2时许,第73团为纵队先头团,带电台和机要人员,由驻地出(61页)发途经纵队指挥所,部队沿小路成行军纵队,就地待命。当时由纵队副司令兼参谋长聂风智给我传达任务,他果断地说:“围歼敌74师,按指定的路线前进,遇到敌人就打,风雨无阻。”当晚7时,部队继续夜行军向前开进。
14日凌晨,三营在马牧池与敌58旅警戒部队遭遇,将其击溃,乘机强渡汶河,攻占牧虎山,歼敌一个加强连,俘敌50余人,随后我即登上牧虎山,因为腹内缺水,昏倒在山上,四肢无力,经急救喝了一磁缸子水,体力才恢复;在我过去任连政指时,就听老战士们说:“一天两天不吃饭行,紧紧裤带照样行军打仗,但是不喝水不行,体内缺水,人就没有战斗力了,动也动不得了!”过去没有亲身体会,这次才真正感到战士们所言确为经验之谈。
此时,二营已攻占330高地,遭到敌58旅一个加强营到一个团的三次进攻,均被二营击退,第三次由三营从敌之左翼包闱迂回,二营正面反击,将敌58旅一个团击溃,俘敌30余人。二营乘机占领
大老峪西山,一营占领黄石山。(62页) 当日下午3时许,接第25师师指命令:要我团在大老峪集结待命,我令二营在大老峪西山,一营在黄石山各设一个排哨,担任警戒,各营就地集结待命,立即
做饭吃。
下午4时许,第25帅师部派作战科长冯尚贤和参谋车吉林,并带一个骑兵班来我团传达任务,附师部书面命令:“部队立即出发,向西沿路线直至唐家峪子,胡家庄,如有敌人坚决消灭之,如无敌人,
到达指定地区待命,电台每隔两小时与师部联络一次。”部队经过一昼夜的行军作战,很疲劳,正在做饭,尚未吃饭,我与冯尚贤同志商量是否等半个钟头,让部队吃上饭,喝足水即出发,他说:“恐怕不
行,任务很急,要不你直接请示肖师长”,我说:“好!”即拿起电话和肖师长讲话,我说:“部队很疲劳,正在做饭,能否等半个钟头,让部队吃了饭再走!”他说:“不行!”我说:“那就10分钟吧,让部队喝
点水再走!”他态度很强硬、十分固执地说:“不行!立即出发!”我把电话机放下,即传令:“各营、团直,立即出发!把饭(63页)带上,把水提上,边走边吃,边走边喝,边走边动员,边走边组织,各营长骑马来我处接受任务。”
时夜1 2时许,第73团到达指定地区,没有发现敌人,胡家庄住过敌人,村周围有工事鹿砦,我当时与副政委鲁泉,师作战科长冯尚贤商量,我的意见:①部队集中在唐家峪子(地形丘岭小高地)待命做饭吃,休息;②胡家庄(地形洼地)不利于部队集中待命,也不利于休息和作战,可派两个便衣班,一个骑兵班在胡家庄担仃警成,由侦察参谋指挥,随时报告情况;⑤用电台与师部联络,并将我团布署报师指;④另由冯尚贤同志将我团搜索敌人的情况和布署,写书面报告,派两个骑兵报师署。他们都同意我的意见,我即将命令传达至各营和团直,电台按规定每隔两小时联络一次,但一直联络不通,我联络他正在行军,他联络我休息,对不上头,到天拂晓才与师联络通,冯尚贤派的骑兵,也没回来,师部派出三批骑兵送信来找我团,两批没找到,第三批天拂晓才找(64页)到,骑兵送来的信中说:“敌整编74师,已被我华野包围在孟良崮地区,你团任务,立即按路线向孟良崮战地开进!”“冯尚贤回师指”。我团在前进路上又接到“向540高地,600高地攻击”的任务。
15日上午lO时许,一营到达劈扁柿子,遇敌警戒部队,将其击溃,遂展开两个营,一、三营向当央北山攻击,歼敌一部占领该地。下午1时许,新到的一营营长董万华来我处报到。同时我下达了一营
攻击西540高地,三营攻击东540高地的战斗任务,二营为二梯队,天黑后部队发起攻击。战斗相当艰苦和激烈,敌人从山腰到山顶,梯次配备兵力,利用山石和天然石棚做工事,每争夺一个石头工事,都
要付出较大的伤亡,我占领后,敌即采取小群动作,用冲锋枪和手榴弹实施反冲击,把你打下去,如此反复争夺。敌74师这种战法,名叫“血搏射击”,是美国训练的。我认为比我军的“刺刀见红”“肉搏拼刺”先进,后来为我团在攻坚战斗中所采用,如突击第一排多配备冲锋枪、手(65页)榴弹,代替了大盖枪上刺刀。我团打过的蒋军,其战斗力没有超过敌74师的,比整编第1 1师,第5军都强,不愧为蒋介石的“御林军”。经过大半夜的激战,翌晨3时许,三营八、九连被敌反击下来,在这紧急的情况下,营部书记迟浩田组织营部勤杂人员和带领八、九连的一部分反击上去,曾一度攻上东540高地,但被敌人又反击下来。一营未能突上西540高地,部队伤亡较大。
16日凌晨约3 时半,我命令一、三营,暂停攻击,把部队撤下来整顿,准备再战。此时我稍微休息一会,交参谋长牛峰山代我指挥。拂晓前4时许,牛峰山同志把我叫起来说:“敌人在来回调动!”我急忙出去观察,发现敌人、骡马、担架肩挑弹药的,有的从600高地向东、西540高地运动,也有从520高地向东、西540高地、600高地运动的。我当时判断:敌人可能调整布署,企图反击我第4纵和75团。(师部通报,75团夜间占领520高地,被敌人反击下来,仍占领520高地下面的一个小高地)我遂即将此情况用电(66页)话报告师部,5时许,师部电话指示:“华野命令:敌人准备逃窜,我军立即全线出击!你团任务仍向540高地、600高地攻击”。我和牛峰山同志商量后,即向各营下达任务,并把二营营长张宏志找来,就地指示目标向600高地攻击,牛参谋长去二营指挥,为了集中兵力,一、三营钳形攻击东540高地,占领后围攻600高地,天刚发亮乘敌人尚未布置就绪之机,我命令团部司号长吹起冲锋号,各营在“92”式步兵炮,“82”迫击炮及重机枪、“60”炮火力的掩护下,突然发起猛烈的冲击,猛冲、猛打,一、三营一举攻占东、西540高地,二营攻到600高地半山腰与敌人拼搏手榴弹,逐个争夺大石硼,进展迟慢,我率特务连,侦通队和团指部分人员,随三营之后跟进。
在前进时,有第4纵队特务营跑步从我后面赶来,跑在前面的是一个手提汤姆式冲锋枪的青年连长,威风凛凛,我问他“那一部分的?”他说:“4纵特务营。”“你们营长在哪里?”“有副营长在后(67页)面。”他问我:“哪是孟良崮?”我指示:“前面是600高地,手榴弹冒烟的地方,是我们二营,600高地左面那个山就是孟良崮主峰。”接着他副营长来了,向我问同样的问题,我同样地告诉给他,这时600
高地敌人有两挺重机枪,一上一下实施拦阻射击,“60”炮、迫击炮也向他们轰击,这个部队采用二线疏开队形,跑步前进,沟上有,沟下也有,队形不乱,每跑百余米,部队便卧倒稍息,再起来跑步前进,速度很快,便和我第二营并肩,也在同敌人拼搏手榴弹,但他们找错了方向,打的并非孟良崮高地,而是在二营左侧加入战斗,从北面攻击600高地。后来我团、营、连,经常演练这种队形和运动方法,就是从4纵特务营那里学来的。接着团部便衣回来报告说:“一、三营部队在540高地上。”我令便衣前而带路,率特务连、侦通队、团指部分人员来到东、西540高地间山的鞍部上。在此处一营、三营缴获敌美式山炮6门,团指挥所就暂时设在这里实施指挥。(68页)
我见到东、西540高地间,围着一堆人约二百余人,东、西两侧方时有枪弹嗖嗖射来,这堆人依然围在那里,并不理睬枪弹还会打人,走近一看,都是一、三营的,我很恼火,狠狠地训他们一通说:“都去疏散隐蔽,一窝蜂,那像个部队!”“快把你们连长,指导员找来!”战士们嚷着说:“团长!团长!”立刻纷纷散开,利用地形地物隐蔽去了。一会一营的一个副指导员来了,我问他:“你们营长、教导员呢?”他说:“教导员没看见,营长带着部队向520高地打去!叫我带着约一个排在这里看管俘虏。”(俘虏约五、六十人)接着三营一个副连长来了,我问他:“你们营长、教导员呢?”他说:“营长、教导员不在,代副营长单忠福在前面打机枪!”我对一营那个副指导员说:“你迅速派人去找你们营长,叫他把部队带来,并派几名战士把俘虏押送到后面去,余下的编成一个排。”对三营那个副连长说:“迅速把部队按班、排组织好,准备战斗,防敌反击。一窝蜂,那能打仗!”我还发现在西540高地东山坡上有两眼大碗口大小的(69页)小井,是敌人炮兵挖的,前面所说:“围着一小堆人,就是围着两眼小井等水喝,此刻警卫员小许给我拿来半磁缸子水,很浑浊,里面有许多金沙粒闪闪发光,管它那么多,我连忙喝干了。
随即来到东540高地,把单忠福同志叫来,他确实在用轻机枪射击向600高地溃退的敌人!我问他:“你们三营还有多少人?”他说:“大部分是七连的,也有一部分八连、九连的”,我说:“你很快把部队组织好,按班、排连编组,准备接受新的战斗任务,并防止敌反击,组织好向我报告”。恰在此时纵队聂副司令员打来电话:“瞎子!前面情况怎样了?我报告了占领东、西540高地的情况,部队的情况及敌人的情况,他说:“陈毅司令员命令:敌74师被围在600高地上,这一地区我军所有的部队都要向600 高地攻击,谁攻上600高地,谁就是战斗英雄。”又说:“我26师部队已攻占雕窝峰,你们打下东、西540高地很重要,切断了张灵甫一条膀臂,为攻击600高地,围歼敌74师创造了有利条件,要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牺牲,不怕困难,顽强(70页)的战斗精神,要知道我们困难,敌人比我们更困难,我们有伤亡,敌人比我们伤亡更大,坚持最后五分钟就是胜利!你们的炮兵、重机枪没有跟上来,可利用缴获敌人的山炮、重机枪,从俘虏中寻找炮手和射手打击敌人,掩护部队攻击,边打边组织,把部队迅速组织好,立即向600高地发起攻击!”我高兴地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约20分钟后,三营代副营长单忠福来向我报告说:“他以七连为骨干,组成一个大的战斗连四个排,干部都已配齐。”我又把特务连连长、政指叫来,向他们传达了聂副司令员的指示,并把特务连配属三营归单忠福同志指挥,就地指示目标,下达战斗任务,沿岭线北坡运动,由西面向600高地攻击。三营也俘虏了六、七十人,大多数是敌山炮营的,把俘虏交给团侦通队负责看管,暂留一营那个排保卫团指挥所,我即率团指、侦通队跟随三营前进,转移至东540高地以东无名高地的西南侧设置团指挥所实施指挥,这时副政委鲁泉率领团部大部分人员来到团指挥所。而团炮兵和一、三(71页)营的重机枪均未跟上来,直到战斗结束也未参加战斗。
当日上午9时许,一营营长董万华,率约一个多连来团指报到,我把一营的那个排和零星收容的编成班交给他,命他率部队沿岭线南坡运动,在三营、特务连右侧加入战斗,从两面攻击600高地。团指
派出便农去和二营联系。
我正在指挥部队攻击600高地时,第4纵队一位团长、政委率警卫员、通信员数人,由东540高地南面上来至团指和我联系,彼此介绍番号,那位团长(文革时期在杭州128医院偶遇,得知他是宁波军
分区副司令周维生)即到我前而十多步的大石头后,用望远镜观察敌情,那位政委即与我团副政委鲁泉交谈,接着一纵队一位副团长率两个轻机枪班约三、四十人,也来我团指联系接洽后,他的所部就部署在我团指的左前侧。此时师部派骑兵送一封信来,信中说:“华野传达陈毅司令员的命令:敌74师被围在600高地上,这一地区我军所有的部队,都要向600高地(72页)攻击,谁攻上600高地,谁就是战斗英雄!”我看过信后,交鲁泉同志看,又转交第4纵队那位政委、团长和第1纵队那位副团长看,而后那位政委来对我说:“坚决执行陈司令员的命令,坚决打!”我问他:“你们有多少部队?”他说:“我们有一个团,现在带来一个连。”“其余部队在哪里?”“在垛庄,要打可都调来!”我说:“那好!我们正面攻击的兵力,是三营和特务连及一营的两个连,二营在600高地北而攻击,尚未联系上。”又说:“要打,我们要有统一指挥的,以便协同动作。”他说:“你先占领的这地方,就由你负责统一指挥”。一纵那位副团长在场也同意由我负责统一指挥,我说:“好!你把你们团长请来,”他和他团长讲了数语,那
位团长即来我处,我当时摆开地图,就地指示目标,作了战斗布署,令他们团按指定的路线运动,(如图示)部队从我团指右侧过去,下到沟底,沿600高地西南山腿向600高地攻击。由第l纵队那位副团长负责组织火力,掩护部队运动和攻击600高地。约一个半小时后,第4纵队那(73页)个团,我看约有四、五个连的兵力,从我右侧运动过去,那位团政委即随部队下去,团长仍在我前面大石头后观察指挥部队攻击。他突然用尖锐的声音大喊:“冲上去!冲上去!”也不知他喊是我团的部队,还是他自己的部队,十分钟后,他三步两跳地下山朝他的部队去了,再没回来,直到战斗结束也没见到他们,后来他们的部队怎样攻上600高地,弄不清楚,也分不清楚。
笫4纵队那位团长走后,我部队在与敌人山石工事,进行拼搏战,进展迟缓时,我想到聂副司令员的指示:可利用缴获敌人的山炮和俘虏炮手打敌人,以掩护部队攻击,于是就派便衣班长,从俘虏中找出4名炮手,搜集数十发炮弹,调转2门美式山炮,对准600高地发射,并派两名便衣,监视炮手打炮。山炮火力确实起到威慑的作用,每打两炮,山石后面即跑出一群敌人投降,当时我曾命令便衣,要求炮
手打准,不得误伤我们的人,俘虏炮手说:“长官放心!他们哪里藏的有人,我们都(74页)知道”,他们认真射击敌人,打得比较准确,战场上利用俘虏炮手和敌人山炮打敌人,取得成功的经验。部队一度进展较快,已攻到崮的底部,在崮项西北角敌人摇起白旗,就在此时敌军官督战队进行督战,有数人站在崮顶上担着步枪、卡宾枪射击,敌人突然以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射击,第1纵队副团长的火力掩护队伤亡四、五人。
我派遣通信副排长张贵兰,曾拿着我的左轮手枪去三营、特务连、一营传达命令,回来的路上也牺牲在敌人的卡宾枪下。三营前去受降时也被打死打伤数人。我对敌人假投降很气愤地命令:“山炮对准崮顶上的敌人射它几炮。”俘虏炮手说:“没有瞄准具,不行。”我对便衣说:“可用炮膛瞄准,不行,就枪毙!”炮手害怕了,即遵照命令向崮顶上射了两炮,狗日的!再也见不到人了,随后炮手说:“崮顶上站着端卡宾枪射击的人,是他们师长张灵甫。”
前些年,有位老部下初基修同志,他(75页)写的《攻上孟良崮顶峰战斗记》这一段时,他不主张写,他说:“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当时我同意不写,但我总觉得这是我亲自耳闻、目睹的事实,不管它是否确切,还是写上好。
当日上午1 l时许,便衣回来报告况:“已和二营联系上了。”牛参谋长说:“600高地北面是悬崖攻不上去”!我命便衣去把二营调过来,在三营和特务连的左侧加入战斗,由西北角攻击600高地。这时第1纵队那位副团长对我说,他们纵队来人,叫他们去打援,于是我们两人握手告别。
下午2时许,鲁泉同志接师指电话,传达许司令员的指示,要部队师长当团长,团长当营长,营长当连长,把机关人员组织起来,带头冲,坚决打下600高地!鲁泉同志问我“怎么办?”我说:“等看看情况再说吧!”后他再三建议:“是否先把机关干部、勤杂人员组织起来,”我同意由他负责,组织起来后。我命令由侦察参谋带领归一营营长董万华指挥,从一营(76页)左侧一、三营之间加入战斗,由西而攻击600高地。
我们一切布署就绪,遂抓住战机,集中全团兵力,由正西和西北角向600高地,进行猛烈地攻击,并利用山炮不停息地发射轰击,打得敌人连摇三次白旗要求投降,并派出军官带领我军登崮授降,三营代副营长单忠福率七连和特务连等部队,首先攻上崮顶,一、二营和机关战斗队也都攻上崮顶。与此同时,兄弟部队也从南面,西南面攻上600高地。
下午3时许,攻击600高地的战斗胜利结束。天气骤变,忽然雷电交加,下了一阵倾盆大雨加冰雹,约20多分钟,雨过天晴,我正在指示参谋人员,将战斗情况报告师部,适遇师作战副科长单文忠,后又有75团团长张文和,都经过我团指要登上600高地去看看战后的胜况,我和他们交谈几句,让他们去了。当时我离不开团指挥所,就叫警卫员小许跟随他们上去看看,小许回来交给我两件战利品,一件是从负伤的敌58旅旅长警卫员手中缴(77页)获敌58旅旅长的一支左轮子手枪,另一件是敌58旅旅长的一个大型象牙烟嘴。并报告说:“张灵甫山洞里有三、四十具尸体,还有穿高跟鞋的女人死在里面,大部分被子弹打中脑袋。”下午4时许,接师指电话指示:“由我团派一个营协同26师消灭孟良崮地区之残敌,其余部队原地集结待命。”我即派作战参谋去二营传达命令,由牛峰山参谋长指挥,协同26师完成消灭残敌之任务。并指示一营、三营、特务连、机关战斗队,迅速原地集结待命,并派少数部队打扫战场,转运伤员,押送俘虏和缴获的武器弹药。牛参谋长完成任务后,回来说:“二营六连是九纵队攻上孟良崮顶峰的第一个连队。”
下午6时许接到师指电话指示:“第73团全团到劈扁柿子集结待命做饭吃,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75团负责,傍晚张文和同志来我团指与我作了交接,我才率团指撒出战场,到劈扁柿子集结。”记得
给团干部做饭的老徐,专门给我准备的大饼和咸鲞鱼干,胜利后美餐一顿,精神豪爽极了!(78页) 战后73团召开营以上干部会,会报总结孟良崮战役、战斗,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聂凤智亲自来我团参加会议,听了一营的会报又听了二营的会报,聂司令员对二营长张宏志脱离部队的行为很生气,严励地批了他一顿,会议没有开完,接纵队的电话:“有任务,要聂副司令员迅速回去!”我团也要准备行动,会议结束,聂副司令员回去后,纵队就把张宏志调走了,提升副营长崔玉法为二营营长。而后73团再没有找出时间去总结孟良崮战役战斗。
盂良崮战役,第9纵队共歼敌6780名(内俘虏3001名),我团补充了大批解放战士,武器装备也大有改善,部队广大指战员讥讽地唱道:“运输队长蒋介石,送来枪炮好武器……。”
这次举世闻名的歼灭战,敌74师居高临下,我军进行仰攻,是典型的山地攻坚战和速决战。
我华野大军集中了绝对优势兵力,在(79页)陈毅司令员、粟裕副司令员的正确指挥下,围歼号称精锐的“五大主力”王牌敌整编第74师三万余人,全军覆没、无一漏网,迫使蒋介石痛心疾首,遭到了空前的惨败!
担任阻击打援的兄弟纵队,坚决打退敌整编第25师、第83师的猛烈进攻,保障了我主攻部队的翼侧安全,发挥了重要作用,实使我们钦佩。
孟良崮战役的伟大胜利,鼓舞了全军指战员斗志,增强了粉碎敌“重点进攻山东”的信心,从此华东战局出现了新的转机。
半个世纪过去了,至今回忆孟良崮战役的鏖战情景,依然感到非常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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