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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病房轶事
有些事还真不能说,说了立马变现。 我的腰病每年换季之时总要犯一两次。今年怪了,春节过后,腰依然“挺拔”,运动自如。我得意地对老婆说:看来我的腰养好了!瞧瞧,嘛事都没有!
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墙上的表,糟糕,晚了!立马翻身快起,蓦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我下意识地感觉到,腰病犯了!而且这次犯得比过往重多了!
老婆和司机两人架着我这个近190斤重的身躯,连拖带拉地赶往医院。医生看了往年的片子,说:挺严重,住院吧,保守治疗。
大半辈子,基本没住过医院。年轻时喜欢体育,打了十年专业篮球,游泳也是强项,身体一直很好。有点小毛病也是扛扛就过去,从没把病当回事。听医生这么一说,疼痛加沮丧:妈的!都是乌鸦嘴惹的祸!
上午输液,下午理疗。我是疼痛体质,生来最怕的就是打针。有一天,进来的是个男护士,黑壮黑壮的,块头比我还大。我心里发怵,喃喃地对他说:小伙子,轻点,慢点,我可是怕疼。没想到,他到紧张起来,哆哆嗦嗦,一针下去,没扎到血管,又来了一针。第二天,他又进来了,略显迟疑地对我说:还扎吗?我毫不犹豫:换人吧,兄弟。不一会女护士长来了,轻盈曼妙,看着就舒服,感觉温暖多了,一针到位,利利索索,几乎无痛觉。但护士长不客气:怎么扎针还挑人哪!挺大个子,还怕疼?
不管怎么说,女人就是细心,要不当护士的大多都是女的呢。
同室的病友四十多岁,叫及龙坡,我叫他吉隆坡。患骨坏死。这小子天生是个乐天派,性格开朗幽默。有他在,病室总是充满了笑声。他拄着双拐,在病房里来回挪步,嘴总是不停地寻找着话题。经常有病友找他,咨询着治疗过程和如何用药。这小子真是久病成医,对骨科病的治疗和锻炼娓娓道来,连医生护士都让他三分。由于他每年都在这个医院住院,和医生护士都熟,因此,大家都不见外,嘻嘻哈哈,打情骂俏,玩笑不断。有一天他回家有事,病室一下寂寞了许多。
大概是我住院一周后,又来了一个病人,叫陈晨,也是四十多岁,脆骨病(俗称玻璃人)。听这年轻人的哥哥讲,从小到大,陈晨做了十五次大手术。我撩起他身上的被子,一条腿弯弯曲曲,全是手术留下的疤痕,看得我心惊肉跳。说真的,他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他的家人更不容易。从小到大,身边总有家人跟着,怕跌更怕摔。陈晨智力低下,反复总是几句话,还有些口吃。把这样的孩子安全养大,家里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那天手术做了五个小时,他刚醒来时,我问他:手术痛吗?他艰难地摇摇头,当时,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的各方面条件比他俩好得多。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公费医疗等等。看望我的一拨又一拨,单位还派了人照顾。可是仅一个腰间盘突出就搞得我心灰意冷,甚至萌生退意。扎个针也挑三拣四。比起陈晨和”吉隆坡“,说实在的,差远了。我这点病算什么呢?
陈晨的哥哥是一家大型企业的中层,刚办了病退。照顾弟弟无微不至。端屎端尿,翻身擦身,打饭喂饭,从没见到有不耐烦的时候,真是长兄如父啊!陈晨的姐姐是一个靓丽活泼的女人,她头一次进病房,我的眼前一亮:活脱脱一个女明星嘛!姐弟俩一点也不像,天壤之别。姐姐对弟弟的照顾亦然,温柔体贴,疼爱有加。
这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从这方面说,陈晨又是幸运、幸福的。
这个医院管理的较松。我的一个老朋友隔三差五来看我,每次都带着酒菜。我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啊,好在我和骨科主任熟,默认了,于是晚上拉上床帘,和看望我的老朋友加上吉隆坡小酌几杯,尔后品茶,再拉开窗户透透风,厚着脸皮偷着抽根烟,天南地北胡侃乱哨一通。我非常感谢我的朋友,在我有”难“的时候,分解了我的寂寞和空虚,减轻了疼痛带来的烦燥和不安。
医生让我静躺三个月,可我早已归心似箭。单位更忙、更需要我。在我的反复要求下,医生终于作了让步。不过,还是开了一大堆口服药。
走出病房,走出医院,道路上车水马龙。尽管腰部依然阵阵疼痛,尽管依然是雾霾的天空,但心里依然高兴的感慨:终于出院了!健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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