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参加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
第二次战役结束后,我人民志愿军在一九五零年十二月进行了第三次战役,又在一九五一年一月进行了第四次战役。这两次战役进行时,我们二十七军正在休整,进行统一思想、调整人员、补充缺员、抓紧训练、恢复体力、准备再战。
我们二十七军是在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参加了第五次战役,这次战役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
我志愿军总部决定分为东西两个战线突破“三八线”。
在东线,我志愿军笫九兵团和第三兵团参加作战。四月十二日黄昏,我二十七军在规定时间内进入阵地。当时,我被派往师通信连帮助工作。在运动时,架设电话线路的通信兵负荷很重,有的要背一部电话,还要肩扛三捆电线,身体弱的难以承受,我便帮他们扛一捆电线。我虽汗流浃背,但仍不示弱和战士们一样向前冲。
战斗打响,突击部队开始向昭阳江突破口冲击。我们也开始架设新的线路,跟随突击部队跨过了昭阳江。这时发现,昭阳江并不宽阔,跟江南一条小河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这江从江岸到江底,一直到对岸,全由大青石构成,水流也不湍急,通过也不困难。
当我进攻部队全部过江之后,便立即爬上了高大的长满青松的大山,山路既窄又石头遍地,前进速度极度慢,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一个村庄。此时,二三六团向师指挥所报告,打死打伤敌伪军近百余人,生俘敌连长一人。
第二阶段
五月十六日晚,第二阶段的反击作战打响后,在西线的作战,进展十分顺利,极大地牵制了美军注意力,有力地配合了我们东线的部队作战。 我第九兵团,第三兵团的反击打得更加猛烈。已占领了议政府,使美伪军十分紧张。侵朝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也惊叫:“汉城(伪政府新在地)面临第二次危机”。为挽救“危机”他集中美军第一军及新空降的另一部分美军,在汉城以北向我军发起了猛烈进攻。在美军全线反击下,为防止从元山登陆之敌沿公路将我军截断,志愿军总部决定全线部队由进攻转入防卸作战。
正当我们二十七军要越过“三八线”时,被敌人发现,集中所有海陆空力量将这一地区加以封锁,致使我们全师部队无法迈过昭阳江进入指定的防御区域。其他兄弟部队也处于不利地位。敌人更加猖狂了,使我们只得隐蔽在昭阳江北岸,无法行动。
此时敌人派来由运输机改装的广播飞机由女播音员用普通话(后来才知道是台湾电台的播音员)进行反动宣传,叫嚷:“共军弟兄们!你们已陷入‘联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逃不掉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优待俘虏不会杀掉你们。”他们还撒下很多传单,有“你们的老婆都在家里苦等你们回家,你们投降后就可以回家了!”“如果你能拿着传单来投降,这就是你们的凭证,我们还奖励你们……”在我身边就有四五张这样的反动传单,我用脚踢开了。可有个别新战士却偷偷把传单装进了口袋以备不时之需,被指导员发现后说:“这些传单上有毒汁,快扔掉否则几天后就发病了,无法挽救!”又说:“谁若带在身上被发现后要戴上叛变祖国的帽子,送军事法庭审判。”最后把传单上缴后统一销毁了。
敌人的这次轰炸,造成了我军很大伤亡,单单我们师机关,就有三名战士被炸死,一名干部和二名战士被炸重伤。通信科长于XX同志双腿均被炸断,助理员郭XX同志失踪。我们猜测他可能牺牲在哪里而未被我们发现,也可能被俘后被敌人杀死了,直到一九五三年也没查清其下落。一九五三年秋,他在天津麻袋厂工作的妻子,领着八岁的女儿,到我师驻地苏州市查找时仍无消息。
在我与师机关的同志冲过昭阳江后,己是下午三点左右。这时,又一轮敌机与大炮的轰击又开始了,忽见在我师摄影的军政治部《胜利报》社记者赵龙(笔名昭龙)赶来说:“要拍几张战地照片。”他见轰炸降临一头钻到了公路下的一条涵洞里躲避,轰炸暂停后,我们要继续向防御阵地出发时,竟找不到他,招呼了几声他也不答应,才发现他压在涵洞里爬不出来了,我们拆来一支松树杆,将背包带绑在杆上,插进涵洞,他拽住绳子,我们才把他生拉了出来,弄得他拐肘和肩膀上都有擦伤。
在这段时间,我们的干粮袋已经空了,没有饭吃。所以,能吃的东西都弄着吃,一般每人都用敌人扔掉的罐头盒做一个小罐罐,背或吊在身边,见到能吃的东西,放进小罐里倒上水煮熟了就吃了。我们曾捡吃过土豆、黄瓜、马肉(马被打死后)还捉吃过河鱼、虾、蛤蟆、野菜、榆树枝。
一天,我正行军到了九二步兵钢炮连的驻地,遇到了我们原特务营排长,现炮连的连长张XX同志,他问我:“老指导员,你吃饭了没有?”我说:“已经两顿没吃了。”他一听,马上叫通信员去用盆煮饭,一面对我说:“昨天,我们补充了些大米,能吃几天。我先让你饱饱的吃一顿,再装一干粮袋给你带上,你就几天都用不着挨饿了?”我十分感激地说:“还是老战友好,替我都想到了。”他说:“是你前些年教育了我,老领导了忘不了你啊!”通信员将搪瓷盆热气滕滕的大米饭端来以后,我第一次没就菜(部队早就没菜吃了)一口气吃完了。打着饱嗝说:“一天不再吃饭也能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