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河战役:1、范家集
我胶东腹地两纵队破围而出,完全出乎敌人意料。敌胶东兵团司令范汉杰错愕之余,又判断我军已失去战斗力,不堪一击。遂以整9、64师分两路尾追我军;以整8、25师等部继续东犯;以整54师位于莱阳以东;以整45师守备胶济路上之胶(县)高(密)段。敌两路追兵企图南北合击我军,整9师从招远向大泽山尾追南下,整64师(欠156旅)从高密向北堵截我军。东线兵团许谭为打乱敌人进攻部署,减少胶东内地损失,鉴于整64师态势前出且孤立,决心诱整64师主力进至胶河以西之饮马地区,集中我2、9纵队将其歼灭。同时以4纵队10师、7纵队等部打援;以13纵队在大泽山区进攻掖县,以策应胶河方面作战。 胶河(又称胶莱河)是胶东的西部之界河,一般将胶河以东地区就称为胶东。胶河战役是发生在胶河以东范家集、三户山及红石山地区的一场大战,其意义足以扭转胶东战局。 10月2日,整64师先头部队进至饮马,主力进至范家集、流河一线,9纵侦察部队误报为整64师主力已至饮马,许世友便下令2、9纵队出击。2纵由丈岭西北,9纵由丈岭东北,齐头向饮马出击。敌军立即收缩,并退向胶河以东,据守胶河渡口流河。我军渡过胶河紧追不舍,将敌军包围在胶河以东之前疃、林村、范家集、郭村和三户山地区。 3 日凌晨1时,我9纵25、27师攻占胶河渡口流河。17时,25师(欠74团)攻击郭村之敌,26师(欠78团)攻击范家集。因敌火力凶猛,突入村内的我军部队均被敌反扑,压回村外,战至4日拂晓形成对峙。2纵6师攻占明家店胶河渡口后,以5、6师主力攻击三户山,遭敌反击,伤亡过大,也在4日拂晓前撤出战斗。 此日我7纵等部在台头、前后李家庄一线阻击,20师和4纵10师击退敌整9师的进攻。 4日2纵5师占辛安村,4师向林村运动,郭村之敌被迫弃守,收缩至三户山、范家集一线。以131旅393团l营据守郭村西南角之集团地堡。东兵团决心首先集中兵力消灭三户山守敌159旅475团,尔后移兵再攻范家集。 20时30分,9纵25师配合2纵6师攻击三户山, 25师73团由三户山正南和东南、75团从正北和东北分向三户山之敌发起攻击。于5日凌晨3 时许攻占三户山主峰。守敌两个营大部被歼,残敌向范家集逃窜,三户山全部为我控制,取得对范家集之敌居高临下的有利态势。 5日,因东路援敌整9师迫近,9纵奉命将27师东调,归7纵指挥,赶赴红石山一线阻击增援之敌。 当日,2纵集中6师和4师12团,在9纵一部的配合下攻击林村,于次日凌晨全歼林村守敌475团。(林村,有的资料写作林家庄。) 当夜,9纵以25、26师各一个团再度强攻范家集,同时以74团3营配合25师特务营攻歼郭村西南角集团地堡之敌。攻范家集部队经一夜激战扫清外围后,天色将晓,不利继续攻击,遂于天亮前撤出战斗。 6日16时许,郭村西南角之敌在我连日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不顾其营长的威胁恐吓,向25师特务营投降。 6日晚,我复以25、26师全部向范家集发起第三次攻击。战斗发起后73团一度突破敌前沿,但突破口两侧的子母堡火力未彻底扫清,后续部队遭敌复活的子母堡火器封锁,未能及时跟进。74、75、76、77团在扫外围战斗中遭敌子母堡火力的严重杀伤,建制亦受到破坏,但仍顽强地向敌发起连续突击。78团爆破围墙后,二梯队未适时投入,突破口被敌重新封锁。 2纵12、16团的进攻也不利,遂停止攻击。 范家集之敌整64师在我2、9纵队连日猛烈打击下,已经残缺不全,被歼两个团以上兵力。其师长黄国梁情急之下,在报话机上用明语呼救。范汉杰只得放弃进攻胶东的计划,急忙调兵整9师、45师211旅、64师156旅分三路回援。其西路、南路之敌被我2、7纵队所阻;东路之敌整9师于6日拂晓进攻我7纵19师和9纵27师守备的红石山诸阵地。我攻击范家集的各部奉命在7日天亮前撤出战斗,留9纵一部继续围困、袭扰范家集之敌,2纵主力转兵打援。 7日,敌南路援军整64师156旅及整45师212旅由高密经朱阳北进,被7纵和1纵独立师阻击于张家庄、穆家庄。 10日,范汉杰见范家集之围不解,又从胶东腹地调整54、8师各一部由莱阳西援,我东兵团见调动敌军目的已经达到,便令我军撤退到安丘、景芝地区休整。 范家集之战打成“顶牛”,与在作战指挥上的过于强调“战斗过程力求速决”(《关于9纵队歼灭64师的预案》《胶东保卫战》59页)不无关系。 战后9纵队在总结中除了“将64师先头部队到饮马错报成64师主力已到,结果出击过早”,“错过在运动中解决敌人”外,“指挥员不能根据情况灵活运用战术原则,在攻击动作上形成规律,被敌掌握,造成我之不利”,“通常我是夜晚攻击白天撤下,故敌在村子外围以小部队固守地堡与我拖延时间,待我肃清外围天也快亮了,正好是我撤出时间,敌即组织火力追击”,“战术上我之攻击队形排列是锥子形,前小后大,二梯队拥挤,敌掌握此规律后,其炮火大部集中轰击我二梯队,致使我二梯队遭受敌炮火较大杀伤。”(《胶东保卫战》170页) 刘少卿将军(东线兵团参谋长)认为,范家集“打了一夜无进展”“与9纵司令聂凤智的指挥不无关系,在敌人环形防御线上,标高虽然只有109米的三户山显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俯瞰范家集一带几乎所有部队的行动。9纵一是应该在战前注意对三户山的控制,二是那一夜的进攻应该首先拿下三户山这个制高点,以火力居高临下控制范家集,而后再求歼范家集之敌。而聂凤智急于求成,结果欲速则不达,仗打成胶着,处境反而不利。气得许世友朝着聂凤智发了一通火,尔后改变部署,以7纵两个师协同9纵向三户山发起攻击,拿下其中两个山头。”(《魂作楚天雄——刘少卿将军传》365页) 另外,从攻击部队中抽兵打援也是使攻击范家集兵力不集中的原因。9纵25师73团团长兼政委孙同盛后来回忆,当时他正患恶性疟疾,听说73团有两个连被封在范家集中,不顾有病在身,骑马赶往前线。路过26师师部时被师长刘涌拦住,“他(指刘涌)说:‘现在没有仗打,第7纵队及27师一部在红石山打阻击,27师大部、25师、26师都摆在两侧后待命,就这么硬顶,狗熊战术!’我说:‘怎么不向兵团许司令员提个建议?’他说:‘你敢提意见,前天向许司令员电话反映目前供应困难,部队吃不上饭。他说那当然比不上烟台了。’(第26师曾驻防烟台,是讽刺语)”(孙同盛回忆录《学习战争》95页)。
胶河战役:2、山阳庄
正当我军围攻范家集之时,敌整45师西援范家集之211旅(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于10月6日进至山阳庄,并继续向饮马前进,东兵团决以2纵转兵打援。 10月6日,我2纵4师和5师14团由纵队参谋长詹化雨统一指挥(王英杰回忆文章“山阳庄歼敌211旅”,《胶东保卫战》438页),正面抗击211旅。下午敌已进至距我2纵饮马指挥所一公里处的王家庄、常家屯、孟家庄一线,当即遭我11团阻击。当晚,11团攻占西金台、顾仙庄,继而又攻占山阳庄北侧制高点青龙山;14团进至青龙山东北与11团会合;10团攻占吴钩村,敌被歼一部后向山阳庄收缩,我军7日拂晓将敌包围于山阳庄。 7日晨,敌从西、南两个方向多次向青龙山反扑,11团击退敌轮番进攻,14团主动由青龙山东侧出击。9时敌退回兴会庄、山阳庄,继续与我军对峙。天黑后,2纵6师奉命撤出三户山、林村阵地,由6师师长吴华夺、政委王静敏率领至饮马接受任务(王英杰回忆文章“山阳庄歼敌211旅”,《胶东保卫战》440页,而《张震回忆录》288页说是6师师长滕海清——待查),加入山阳庄战场,任务是西渡胶河于8日5时之前插入山阳庄西、南侧,抢占潍河渡口,切断敌人西逃退路,从山阳庄西面实施主要攻击。4师附14团牵制、吸引敌人,保证6师秘密插入敌后,而后配合6师由东、北攻击山阳庄。23时,纵队指挥所移至杨家楼。 8日拂晓前,我军完成对山阳庄的包围。5时我军发起攻击,6师16团突破西圩子敌阵前沿,向纵深发展;12团先攻占吕山无名高地,乘胜向东圩子发起攻击;4、6师各部进入巷战。9时,敌不支,分别向西北和西南两个方向突围。向西北突围之敌,在吕山被我11、18团围歼;向西南突围之敌,被17团截击,在16、11、10和14团的追击下,被切成数段,大部被歼于山阳庄以南地区。残敌百余向初家庄逃窜,被我6师通讯人员和向火线送饭的炊事人员迎头痛击,又转头向西,逃至潍河东岸,被6师侦察队歼灭。此时潍县之敌向东增援,被我17团阻击,歼敌一部。至10时,211旅全部被歼灭,生俘少将旅长张忠中,此战共歼敌5千余人(《胶东雄师》401页。《华东解放战争纪实》369页转引21军军史说:俘3400人,毙伤3000人)。山阳庄一仗让2纵打出了威风(主要是2纵,尚有9纵80团配合),是胶东保卫战中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山阳庄之战我军决策果断,2纵出击时机准确,又先敌一步攻占山阳庄制高点青龙山,再以主力迂回敌之侧后,使立足未稳之敌又被我断其退路,士气尽失,被我全部歼灭,达到了速战速决的目的。2纵队此战一改南麻临朐战后的一蹶不振之态,重振我新四军老部队之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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