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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将夏侯苏民》节选（3） 朱阳鏖战“荣誉第一师”
12月12日，敌八军以两个师的兵力，齐头并进，西进蔡家庄、朱阳、上疃、塔尔埠一线，其中“荣誉第一师”进占朱阳。 “荣誉第一师”于1938年2月于湖南浏阳成立，是由伤愈归队的军人称为荣誉军人编成，士兵多为老兵，具有较强的战斗能力和作战经验。在抗日战争的正面战场上，参加了桂南战役，血战昆仑关，取得重大胜利。1944年进入缅北滇西与日军作战。该师装备为美械，火力强大，榴弹炮、山炮、战防炮、迫击炮、火焰喷射器一应俱全，是国民党军中的精锐部队。 为了迟滞敌八军的西进，胶东军区决定，由聂凤智指挥，乘“荣誉第一师”立足未稳，攻击朱阳，先给这一名气很大的“荣一师”一点颜色，同时也摸一摸该师的战斗力。 12月14日，聂凤智部署：南海独立团打援和截击逃敌，集中十三团一营、三营，十五团一营、二营和军区特务团，对“荣一师”驻地朱阳及其周围地区，发起攻击。 14日晚20时，十三团一连三排担任突击排，在有限的炮火掩护下，首先发起冲击。“荣一师”果然名不虚传，火力配置非常合理，不仅强大而且绵密。在子母堡绵密的交叉火力反击下，三排连续三个突击组都被敌人严密的火力压制，伤亡较大，后续部队因敌火力的隔断，也难以跟进。九班班长“孤胆英雄”李振虎率全班发起一阵猛攻，冲进敌阵，但也无法坚持，被敌反扑，李振虎牺牲。战至次日凌晨，十三团虽然有4个连队从东门冲进村中，但是，因敌人火力强大，我突入部队伤亡严重。 团指挥所里的夏侯苏民看见村里曳光弹编织成强大的火网，照明弹不断升起，把大地照得雪亮。我军夜战的优势荡然无存，敌人各种轻重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尤其是火焰喷射器，在我军冲击道路上竖起火墙，将我军冲锋在前的战士们纷纷压倒，根本无法前进。突破口两侧也发现敌军反扑，很快封锁住突破口，将我军后续部队隔断。敌人越打越多，战斗形成僵局。 专注战况，紧张指挥的夏侯苏民感觉情况不对，赶紧派人将团政治处副主任丁锐从一营叫回来。丁锐是在战斗一打响就随一营来到进攻最前沿的，对战况十分了解。夏侯苏民一见丁锐就问：“前面到底怎样？”丁锐说：“火力太猛，敌人好像不止一个团，根本打不动。”停了停又说：“这样打下去，到天亮想撤也难了。”战场态势严重，夏侯苏民沉思了一会儿，对丁锐说：“事不宜迟，赶紧给师长打电话。” 丁锐知道这是夏侯苏民思虑细致的地方，因为自己是政工干部，又不是军政主管指挥员，由他出面就有点从侧面提建议或报告情况的意思，要比团长直接出面说“情况严重”要合适得多，于是拿起电话要通师部，向聂凤智报告。聂凤智听了丁锐报告的情况后，毫不犹豫地命令：“立即撤出战斗！” 事后得知，侦察兵原先侦知朱阳及其周围的守敌是一个团，但是，由于敌人行动迅速，到战斗发起时，朱阳附近的敌人已经增到一个师。战斗打响后，敌军又源源不断的朝朱阳方向增援。就是不谈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单就人数来说，“荣一师”8千余人，而五师全部也只有5千余人，用于朱阳战斗的兵力还不到2千人，以寡击众，焉能不败。 时任五师师长的聂凤智，在红军时期就任职团长、团政委，1943年4月到1945年5月就任胶东军区十三团团长，对十三团军政作风和部队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十分熟悉十三团的指战员，也率领了十三团打了不少漂亮仗。1943年5月22日至24日，十三团为保卫麦收，在聂凤智的率领下，拔除了蛇窝泊伪军据点，炸毁了高13米、墙厚1米、号称“鲁东第一大碉堡”，全歼守敌伪栖霞警备队120余人。1944年2月18日，聂凤智率十三团长途奔袭，突然发起攻击莱阳城西南的河源西沟战斗，全歼顽军赵保原部四团和保安六团12个连，共1600余人，赵部三团5个连增援部队也被我十四团击溃。此战的胜利扭转了我南海区腹背受敌的局面，也标志了我军攻坚能力的提高。
80年代二十七集团军军史撰写期间，蛇窝泊和河源西沟战斗的指挥者、亲历者聂将军说，当年攻克河源西沟后，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说：“胶东部队真正对筑垒地域的攻击，就是从河源西沟开始的”。河源西沟敌人的碉堡有10座之多，而且有地道相连，受到攻击可相互支援，而且外围还有鹿砦、铁丝网，防御工事是一个整体，不是像蛇窝泊的碉堡可以同日而语的。因此，聂凤智不仅亲自带领干部和战斗骨干，化装侦察和勘查，还向参加修建河源西沟工事的民工作调查。更绝的是，聂团长还在艾崮山下，专门修筑了一道类似河源西沟工事的围墙、壕沟和几座碉堡，组织部队进行演练，所以战斗进行得如此顺利。 朱阳一仗没有打好，聂凤智这个十三团的老团长也心情沉重。 天亮后，聂凤智赶到十三团，听说李振虎等战士牺牲，心情更加沉痛。李振虎原名李振胡，玩底战斗，他冲在最前面，冲进冒火的碉堡，一人缴获了敌人一个班的武器；左村战斗，他只身突进敌人碉堡，用刺刀制服敌人，抓获40名俘虏，还缴获一挺机枪；团里领导称赞他是十三团一只猛虎，因此改名李振虎。战士们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坚持苦战，损失了许多英勇顽强的年轻战士，对于指挥员来说，是十分心痛的。 战士们认为，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强大的火力；只见过鬼子高大的碉堡，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地堡、子母堡；侦察不细致，对敌人的防御工事不了解，对敌人的动作速度也估计不足，这不能不说是领导的责任。 聂凤智认为此战不能不说是指挥上的一个失误。见大家没精打采，又有点垂头丧气，聂凤智笑着说：“大家怎么了，一个个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像是十三团的战士吗？”大家被聂凤智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聂凤智继续说：“我命令十三团打朱阳，是出于我对亲身带过的部队的信任。接受你们的建议，撤出战斗，也是出于我对十三团作风的了解和信任。这仗没打好，许多战友牺牲了，负伤了，我心中也不好受。但责任不在你们。你们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下，猛冲猛打，前仆后继，打开围子，杀伤不少敌人，给全副美械装备的敌人迎头痛击，功劳很大。责任在领导，我说责任在领导不是空话，因为战前侦察工作没有做好，敌人本来是一个团，临战时变成了一个师，结果仓促攻击吃了亏。但是，我们付出了代价，也摸清了敌人的底细。打一仗就能进一步，吃一堑就能长一智，我们十三团是最善于总结提高的，管它什么明碉暗堡、子母堡，管它什么火焰喷射器，我们见识过了，就会有办法对付它，打掉它，消灭它！” 老团长一席话，战士们心中升起一股暖流，驱散一脸阴霾。师长把责任都承担了，也代团领导承担了责任。上下同心同德，理解信任，历来就是十三团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基础。[1] 胜不骄，败不馁，与敌八军几次交手，有胜有负。夏侯苏民认为敌八军的确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武器装备精良，火力配置精确，轻重武器配合合理，士兵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攻防转换合情合理；防御工事构筑仔细，子母堡防御和反击非常有效；指挥冷静果断，预备队运用合理，反冲击的时机掌握准确。敌人的这些战术特点要好好研究，找出对付它、攻击它、击破它的办法来。他意识到，必须迅速了解敌人，研究敌人，下一番功夫，尽快掌握敌人作战的规律，以战胜敌人。 历时三个月的胶济线自卫战中，我军取得肃清日伪军、反击国民党军进攻的胜利，积累了作战经验，基本完成从分散的游击战到集中的运动战的转变，为以后粉碎国民党军的大举进攻奠定了基础。以十三团为骨干的胶东我军，在大部队北上挺进东北，胶东兵力不足，国民党军又大兵压境的困难条件下，既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大军北渡渤海、进军东北的战略任务，又完成扩军、整编等任务，还迟滞、消耗了大量敌人有生力量，粉碎了敌人企图打通胶济铁路的阴谋。
① 参见《济南第一团》济南出版社1998年版，224-2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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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2 09:54: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