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下的怀念
近日应几个朋友之邀西游,贯关中,沿西山,奔天水,走定西,住兰州,游景泰,过永登,钻乌鞘岭,进入河西地区,穿武威、永昌、山丹、到达金张掖。纵横近三千公里。饱览了大美西北的自然美,探访了古丝绸之路上的灿烂文化。期间尤为荣耀的是只身去凭吊了八十年前红军西路军将士在此与马家军的决战之地----临泽倪家营子战斗遗址和西路军烈士陵园。在未说之前让我们来共同复习一下我在老《华野九纵后代之家》中的一篇小作文。
悲壮的探访(二)
人往往都是爱说他得意的事情,将那屈辱失败的历史看似无意实际却是在刻意地遮掩起来,但历史就是历史,想让人集体失忆是不可能的。有关西路军的那段悲壮的历程如今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是常识了,我考虑还是以专题的形式来说吧。今天讲讲西路军由开始西渡黄河时的猛如虎到最后走出祁连山到星星峡时的奄奄一息几乎全军覆灭的大过程吧。 1936年10月24日长征胜利结束。会师时那激动喜悦的眼泪还没有擦干,战友拥抱的体温还未散去,集合号又响起-----红四方面军奉命执行中央的《宁夏战役计划》,部队沿祖历河北上在 “打通国际路线”、“配合一方面军夺取宁夏” 口号的鼓舞下冒着枪林弹雨和敌机的轰炸依靠原始的羊皮筏子和一些小木船在-----甘肃靖远虎豹口强渡黄河。如果当时不是由于敌机的轰炸阻断渡河行动那过去就不止是三十军、九军、五军和四方面军总部两万一千八百人了。可能整个四方面军都要成为西路军了。 踏上了河西的土地也就是说到了马家军的领地了。打个不是很贴切的比方吧:就如同东非大草原上一群外来流浪的雄狮(虽然是有着坚定信仰的狮群),但要路过或为谋生存而进入了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若干代的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狮群的领地,土生土长的狮群一定是要豁出命来撕咬的。 刚到河西时西北的马家军还不摸红军的底细,在甘肃一条山(甘肃景泰)首次交手中马家军败了,四方面军能打啊。一支从鄂豫皖打到大西北的劲旅。怕过谁啊?------接着又取得了干柴洼战斗的胜利------打拉碑战斗双方打了个平手。-----在胜利的鼓舞下一举又拿下了古浪城。马家军这时也急眼了倾巢而出,大炮的轰鸣声马队的扬尘淹没了古浪城,经过几天血战后红九军失守,伤亡惨重,为此总部还撤了军长孙玉清的职。敌人从缴获的文件中了解了我军的兵力数字和行动企图。从此便调整了战略战术,由开始时的“堵”变为以后的“放”,放开河西走廊的东口让红军在那左雪山,右戈壁的狭长古道上被追打使其疲惫殆尽最后吃掉它。西北的气候、地形及民情民俗特点是他们锐利武器,暂且还不说我方的战略失误。古浪一仗后我军从此也就失去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古浪之战也成了西路军走下坡路的开始。------接下来就进入了河西走廊的武威、永昌、山丹,在一路征战中红军一直就处于被追打的被动地位。------马家军终于等来了决战的时刻,在临泽的一个西北典型的土古堡----倪家营子红军主力在经过二十多天的苦战、徘徊后最终被包围,经过几天几夜血战后红军突出了重围被迫改变行军路线南折梨园口往祁连山里撤退。我的一个朋友他爸是陆军三医院的就是临泽人,还给我唱过他儿时的“倪家营子打共匪”的童谣。此时,那先行的红五军孤军西进在高台全军覆灭。-------眼看着大势已去在白雪皑皑、寒风凛冽的祁连山石窝,军政委员会会议决定将所剩余部编成三个支队分兵游击作战,徐、陈脱离部队化装返回河东。右路军和中路军后来不知去向了。祁连山里能打游击?能依靠群众建立根据地?连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群众啊?有的只是白雪皑皑;有的只是冰天雪地;有的只是寒风凛冽,只有由程世才、李先念率领的左路军在祁连山的冰天雪地里艰难跋涉了四十三天后九百多人才走出了大山到了戈壁大漠,他们为什么要往西走?原来是进入祁连山不久,仅有的一部电台和中央联系上了,中央指示:“保存力量,团结一致到新疆去,中央将派陈云、滕代远迎接。”此时孤军作战的战士好像看到黑夜里的北斗星,茫茫迷雾中那升起的太阳,走失了的孩子总算听到了娘的呼唤!
为了保存这仅存的部队中央与马步芳、马步青“讲和”愿以十万到二十万之代价请“二馬”停止对西路军之攻击。但此时已经杀红眼了的“二马”连蒋介石的账都不买了,能听你的吗?走出大山进入戈壁安西(瓜州)一仗下来又损失了不少人,在茫茫的戈壁滩上不断地被追打,以至于最后到了新疆的东大门星星峡时仅剩下四百多人已经不成建制部队了。此时离三六年十月西渡黄河时间已过去半年,就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两万一千八百多红军成建制部队仅存下四百多人了。那还是由于国内局势的改变,我党和新疆盛世才的统一战线的建立,这四百多历尽千辛万苦的孩子才回到娘的怀抱! 这一过程和红军长征时有惊人的相似:开始是和人斗后来是和自然斗。但也有不同之处:那就是中央红军最终找到了陕北这个落脚点,而西路军的脚步却始终就停不下来。既然是斗那就一定是有牺牲的,但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遭受如此大的损失在我党我军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我还发现这个过程酷似西北的一种自然现象:祁连山上冰川融化的黑河水,出山时开始还是那样的汹涌当在进入河西土地后由于人为的拦河蓄水灌溉,以及在流淌过程中的蒸发、下渗,最终就自然地消失在那茫茫的戈壁大漠中了。 那样一支有着崇高的政治信仰、英勇善战的部队到头来却败在了那靠原始宗教和宗族关系来维系的地方军阀和民团手里,人咋能咽下这口气啊?但历史有时就是那样的无情! 以上是八十年前红军西路军战斗历程的概况,高台红五军烈士们我去凭吊过了,今天我要去凭吊血战临泽倪家营子的烈士们。 在参观张掖大佛寺的过程中我就心不在焉,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就对朋友们说我去倪家营子,让他们下午去七彩丹霞注意山口处的我。来到汽车站一打听去临泽倪家营子的车还不在这里发,为了争取时间我叫住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说好110个元上车走人。
小汽车在平坦的公路上一路向南疾驰,过黑河时看了看河道很宽但水已经很小了。张掖到倪家营子有近五十公路,路上和那位五十多岁的据说是“下岗职工”聊到西路军倪家营子战斗,他似知非知,只是不断地给我诉“下岗职工”之苦。我也只能是不停地安慰他了。说话间车过了倪家营子的路口,我知道,但装糊涂,我知道继续开下去就到了梨园口了。到了山口我看那位“下岗职工”一脸的疑惑,不是装的,就让他停车照了几张当年西路军部队退入祁连山的口口。进去之后就几乎没有人烟了
。
当时满天的乌云在翻滚,没过多久就下小雪了。
返回四公里后左拐就进入去临泽的路。大约也就是行驶了十分钟到了倪家营子。一个还比较平坦的小镇子。打听后就直奔烈士们去了。
这就是现存唯一的当年战斗遗址了
在这满目弹眼的古墩前留下了一张永远的纪念。
这就是古墩的内部,当年红军战士就是凭借着这古老的工事和敌人血战,那一个个视死如归的壮烈场面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离开了当年的战斗遗址,又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所小学的后面,那里耸立着一座西路军烈士纪念碑,也就是大约十来米高吧。
后面的这个大冢也算是烈士们的合葬墓了。那教室里每天传来的娃们那郎朗的读书声九泉之下的烈士一定听到了......
在默读这烈士纪念碑碑记后,我请那位司机给我来了一张,
我想烈士们一定会记住在他们壮烈殉国八十年后一个“后来人”的缅怀了......那血染的西行之路是那样的漫长,我们这个民族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还将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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