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想想也惭愧,我一辈子了也实在没有干什么正经事,就是爱游逛,游逛有错吗?也没有干什么害人的事,尤其是对下苦人还是有感情的,还基本没有脱离群众(那是我调侃的话,我自己就是个普通群众)。 我每到一个地方逛都爱和当地的人拉话话,从拉话话中了解这个地区,这个村子以及拉话话对象的经历,由此获得一些感性的知识,回去后把此地区与彼地区加以对比,把甲人与乙人的经历加以对照,从中或许能找到其共同性和特殊性来,这也算是收获了吧。与群众打成一片的最好方式就是与他们同劳动。 前面我说过这里在那个年代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河滩那一二亩薄地的收成,此外就是搞些多种经营,伐木、采药、割竹子、割漆、养蜂、收点花椒、核桃等山货,日子过得相当清苦。现在在政府的扶持下搞开了旅游接待“农家乐”,虽然是季节性的但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搞好了半年给信用社里放个一两万还是很平常的。地里的包谷和土豆还没有完全熟,核桃也没有完全熟,但花椒已经火红火红的了,是采花椒的季节了,这里由于是山区,昼夜温差大,加之土壤的因素那个“大红袍”长得格外喜欢人。据说去年收拾好的花椒贩子上门收都是三十元一斤。我和“法官”用一个上午参加了采花椒的助民劳动。 人在花丛中,闻着花椒的香味,看着挺浪漫的,实际那个活很苦的,一是花椒树枝上长满了刺,除了要注意手以外还要注意脸部的保护,要不然破了相人就完了。二是人拱在树丛中不透风,热不说了还要受到那牛蝇子的袭扰。那花椒都是一颗颗摘下来的,放到篮子里,就是手再快的人一天也只能摘一蛇皮袋子,晒干脱籽后也只是六七斤了。房东说她们一天出150元的人价都雇不来短工。我和“法官”拱在里面也就是干了两个多小时吧,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胳膊和腰酸得不行,最后两个人加起来才不到一斤半鲜花椒(晒干除籽后还不到二两,才是那位八十多岁老妇人摘的一半)。我也记不清是谁说的了“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不管咋说多少还是干了。没想到的是当我们那天返回就要上车时,女掌柜的用塑料袋给我们装好了六份干花椒(每份二两有余),也算是付给我和“法官”两个小时的工钱了,说我们是吃小亏沾大便宜一点都不过分,山里人太朴实了。 我们住的这家最辛苦的就是那个女当家的了,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在厨房里烧饭,完了还要喂猪,等我们吃完后还要收拾。那天她到县上去参加县上组织的“农家乐”厨艺大赛,只去了一天多,为了招呼好我们的吃喝她老公的嘴都快累歪了。我们为了减轻她们的劳动强度,每天早上起来还抱个大扫帚把院子呼啦几下。我有时还去帮厨,在帮厨时和那快五十岁了的女当家拉话话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了她的身世,哎,太苦了! 她祖籍是陕南安康岚皋大山里的,父亲常年累月在外面给人割漆(她说她父亲爱喝酒,喝多就打人,她从来就没有享受到父爱),她到九岁时才上了一年级,只上了一年奶奶死了后就念不成了,就在家干活,割草、喂猪、上山打柴、担水做饭......当她十八岁时他父亲在核桃坪割漆,把她嫁到这里了。共生了一儿一女(儿如今在新疆武警部队服役,已经转成志愿兵了,把媳妇都带过去了。女儿就是前面照片中那个抱娃的),由于两口子勤劳,日子还过得蒸蒸日上。但不幸的是也就是在她三十八岁的那年,她那四十一岁的老公在树上打核桃不幸掉了下来,脊椎被摔得变形了,瘫痪了。就这样在炕上卧了两年后撒手人寰了。这个家就靠她一个人撑了起来。我问道:“那你咋不改嫁呢?”她:“老公走了后除了我们的娃以外老公的弟妹还都小,我一走这个家就彻底塌了。”我问道:“那现在这个老公是?”她:“等我把老公的弟妹带大出去后,才有人给说下了这个,他是离这里二百多里外王家塄的,老婆死了,我当时的条件就是要他必须上门,就这样才走到一起了,三年前我把母亲也从岚皋接了过来。“我问:“他们两个相比谁能干?”她:“这个也不错,但还是比娃他爸差点,爱喝酒。(我们走的前两天不见了,说是到老家给他弟盖房子去了)”她对我说:“她最羡慕的就是有知识的人,没有知识也只好下苦了,要是人有下辈子我咋都要去念书 。”我告诉她:“实际你是最有知识的人了,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把这个家操持得那么好,我和你相比就简直跟个废物一样一样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千百年来在我们祖国广袤的大地上正因为有了无数个这样勤劳善良、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劳动妇女 ,才使得我们的民族生生不息,兴旺发达。她们对我们这个民族的贡献太大了。在这个偏僻的大山里,灶台边有这样一位只念过一年小学的老师给我上课,实在也算是我的福分了! 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的“大红袍”花椒,正是收获的季节,如果连续下几天雨,那就会变色的,价钱的折扣就打大了。 下图中这位就是那只念过小学一年级的我的老师-----女掌柜的。虽然没有我念的书多,但还是抱回了县长颁发的奖状。
要真正做到理论联系实际不容易啊,还在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