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祖老师 于 2015-7-18 13:23 编辑
渭北行 (八)
昨天讲了去瓦子街途中偶遇育苗“农林工”,给我上了一堂时代变迁课。今天咱可接着说那渭北行。风景也看了,流民文化也了解了,“红色战场”也凭吊了,该回了。选择的路线是走洛宜公路,穿洛川、跨洛河、擦黄陵、趟宜君、翻金锁、过铜川返程。一路上同样很有收获。
从石堡出来后就一直往西走上了那渭北“绿腰带”(这次不敢犯“方向路线”错误了),几乎都是在山梁上。地形也在逐渐发生了变化,由北部的林区向台塬沟壑过渡了。村子渐大,人口也渐多了。过三岔镇以后路边就是大片的核桃园,今年的核桃估计是毕了,听当地人说前几天下了一场冰雹加之霜冻,能不绝收就是万幸了。我对他们说“没事,人定胜天。”他们悲哀地:“那仅仅是愿望,人能胜天?你能叫它不下冰雹,落霜冻吗?”我无语了...... 过梁山进入洛川地界,地势更加开阔,路边的植物由核桃树与苹果树相间逐渐变为清一色的苹果园了。洛川由于纬度、地形和气候以及土质的原因,苹果是有名的。据当地人说,他们的果子都出口到韩国去了,街上卖的那些自称是洛川的苹果都是假冒的。不仅是地形、物产上的变化,人的口音也变了,由黄龙山区的流民方言变成完全的渭北口音了。在一个地域能形成固定的方言,那这里的居民已经在这里最少生活不下于十代人。
路边的果园中有人影晃动,决定停车下来再与果农“密切接触”一下。我一个人时而低头时而弯腰在那果园中向人影晃动的地方走去。当经过一辆果园专用小电动三轮时,突然从车下窜出一条半大黄狗,咆哮着向我冲来并一口咬住了我的裤腿,这时听到树丛中有个妇女的喊叫声,接着一块土块打了过来刚好打到了我的腿上。从林子里走出一个戴着时髦的太阳帽三十多岁的妇女,喝住了狗。在不远的一个三角梯子上还站着一个年纪与那个妇女相仿的男子,拿把剪刀在修剪那如同小樱桃般的果子,我又向他们虚心学习了。得知去年苹果收成不错,一斤果子果贩子把车开到地头收购价都是五个元一斤。我说西安市场上的洛川苹果也卖不到这个价的。他:“我们这的果子都出口了,西安市场上的洛川苹果都是假冒的。”。我一顶高帽子戴了过去:“果农辛苦啊!”。他:“也就是辛苦这两个月,一个枝上最多留三个果子,多了就要剪掉,只有那样才能保证果子大而饱满,就像人一样多了质量就无法保证了。”我问道:“你们这是传统的果农吗?”他告诉我:“不是的,在那个年代都是种庄稼的,到“新时期”才允许自由发展。说起来我们现在种果子是“复兴”了。”我不解地问:“这话咋说啊?”他坐在树上不慌不忙地说:“刚“自由”那阵,效益确实不错,果贩子都在地边等着收购,但几年后就不行了。原因是:一、品种老化了,那什么“秦冠”、“青香蕉”不是果质粗糙就是不便于储存。二、一部分果农见利忘义,搞“一锤子”买卖。装箱时在底下放土块、塞石头冒充果子,结果把名声搞坏了。三、当时县乡政府在田间地头、交通要道处对农民和过往商贩收“特种农业税”,利用手中的权力“不劳而获”。你想原来是“二马分肥”,后来又来了“匹不劳而获的马”参与分配。其结果肯定是那“两匹马”心中的不平衡,积极性受到影响,加之前两条的原因自然就要劳而少获了。那年田头地边果子堆得一堆一堆的,连猪都不吃。后来我们就都把树砍了又种麦子了。再后来当地乡镇的领导不敢“不劳而获”了,那些过去犯错误的果农也觉悟了,这里的果业才又重新”复兴”了。” 他还告诉我:“现在好了,政府不但给果农有了补贴还派那“果树医生”隔三差五的下来指导。品种都成“红富士”,还贷款给我们建冷库。我准备明年也买辆小汽车,闲下来也开着它逛省城去!”我对那一对夫妻说:“我送你们一首歌来祝愿“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那个苦工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只要汗水勤灌溉,幸福的花儿开不败......”那个女当家的高兴地:“你唱得太好了!等到九月果子开园时你再来只管吃。”我在想:什么主义不重要,谁都知道“集体力量大”,但前提是要有人正确领导并能充分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并使之能够可持续发展。果树认的是水、肥料、锄草、剪枝、松地,不认什么“豪言壮语”。在那渭北高原上果园里的那对果农夫妻又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历史变迁课。留心处处是学问,能平中见奇也不错了。 顺着那当年刘志丹的游击队和西北野战军征战的路线一路西行,在铜川上了高速,凯旋,结束了渭北之行。好玩啊,秋天还想去吃野果子看那天高云淡和那满山的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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