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祖老师 于 2015-6-15 20:36 编辑
渭北行 (四)
过了山口,车曲里拐弯的在绿色的海洋中穿行。经过界头庙林场那里有个高山草甸子风景不错,由于时间紧迫就没有去找在那个林场工作的朋友。
黄龙山区的支柱产业是林木,仅属于延安地区林业局管辖的就有五、六个林场,再不要说县管的了。由于该地区的地质结构是土石混杂,所以一棵树要长成材至少需要五、六十年。放眼望去山上的树大多数是再生林,成材的不多。原因当然还是在那个“建设高潮”时期“种族灭绝”式的砍伐了。如今一是政府的认识能力提高了,觉悟到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从黄龙到宜君、旬邑连接子午岭这段是陕西的“两叶肺”,古称“绿腰带”,在调节气候上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二是基本也无木可伐了。只有少数的原始森林如今一个部队在里面驻扎,兵种不详,没有通行证是进不去的。在靠近平原地区的山上如果说森林的破坏是百姓的责任,那在这里就是政府的行为了,因为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居民。即使有,随便捡点枯树枝都烧不完。在那没有路的山里个人行为能把那大树放倒吗?即使放倒了又有那个能力把它拖出来吗?哎,“革命不分先后”,只要能觉悟就好。 黄龙山区和陕甘边界的子午岭相比有共同之处,那就是山势相同,还有林子很厚,灌木、梢林和成材树相间。但也有不同之处,子午岭由于更靠西,所以更加干旱,在山里转几乎就找不到个水。我一次带了一拨人到子午岭调令关林场逛的时候,当地林场的人告诉我们馍你们随便吃,但晚上洗完脸的水就洗脚吧,因为我们这里的水都是从很深的沟里拉上来的。黄龙山却不缺水,随便一个沟里都有水,山上还有不少的泉水。 由于山大沟深,人烟稀少,又有水,一直到上世纪二、三、四十年代年(据说五十年代初山里到晚上还有人打信号弹,不清楚谁在打?又打给谁?)这里都是“绿林好汉”们的天堂。后来很多“绿林好汉”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我知道的就有李象九、郭宝珊(河南籍“绿林”将军,早年逃荒来到此地落户,由于生活所迫、不满压迫血气方刚便举起了“杀富济贫”的大旗,聚啸山林走上了造反的道路。后接受刘志丹等人教育率部投奔共产党,在革命的道路上南征北战。)还有那开国上将闫红彦将军也在此地蛰伏栖息过。这里也曾经是个西北“红色的摇篮”,上世纪三十年代初这里也曾是西北红军的大后方。陕甘边子午岭那边“围剿”紧了,红军就顺着那“绿腰带”跑到这里来。走小路也就是三、四天的路程吧。当年西北野战军在进行完西府、陇东战役后也是顺着这条“带子”到黄龙山区整训的。所以说它是“绿林的天堂”、“革命的摇篮兼战场”一点也不过份。 黄龙山区最原始的“土著居民”就是那野猪、野鹿、土豹子、野鸡。真正意义上的居民就是那些因为生活所迫从鲁豫皖逃荒到这里的流民。担个担子扶老携幼历经千辛万苦辗转到这里,钻到一条沟里搭个草庵子或在山崖上打个洞就住下了,放火烧荒、刀耕火种点些包谷、豆子、土豆便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个艰辛你们就去想象吧。我在机关时,有个河南籍支部书记老李见我就爱和我聊他在石堡(县城)时的生活。当时流落到此地时他才三岁。他满怀深情地对我说:“还是我六岁时随村里的一个瞎老汉去合阳黄甫庄赶集,鸡叫头遍就冒着刺骨的寒风上路了,老汉背了三十多斤包谷我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用根棍牵着瞎老汉借着那月光顺着山上的小路走到太阳老高才到集市上。卖掉包谷和大公鸡后,又买了点油盐,还在那小食堂里吃了一碗面条和几个糖糕就返回了,就那到家时已经是满天星了。当我站在那个山上看到下面那么大的平地时,那个激动啊!”他不停地对我述说着,一根烟接一根烟的发给我,他知道这些回忆对在人说没有一个会感兴趣的,唯有我这个知音了。虽然黄龙山区生活艰苦,但却给他留下了童年的记忆。 这里的居民从口音上一听就听出来,时而河南话,时而安徽话,时而又山东话,但都不是正宗的了。之所以会多种方言,也是为了交际时让对方感觉到有一种乡音的亲切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利用语言来望乡这也算是流民文化的内容之一了。黄龙山不仅仅是自然景色绚丽多彩,那人文历史也同样充满了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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