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点滴 (一) 看了“阳光快乐”的“27军八一幼儿园回忆”,也勾起我的回忆。 幼儿园里不挂蚊帐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无锡,老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挂蚊帐。有许多无锡当地人,一年四季蚊帐都不撤。
所以小时候,对我们儿童来说,夏天不挂蚊帐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直到我当兵后,来到北方,也一直有挂蚊帐的习惯。看到北方兵不挂蚊帐被蚊子咬的挠耳抓腮,打自己胳膊,扇自己耳光时,我们南方兵都躲在蚊帐里偷偷的笑。即使过了好几年,我都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挂蚊帐。
复员来到北京后,我照样改不了挂蚊帐的习惯。每到初夏必然要挑起竹竿,挂上蚊帐。
我到土产公司买竹竿,北京人都一头雾水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在院子里种扁豆搭架子。
结婚后,我爱人也好奇的问我,家里为什么备这么多竹竿。我说夏天挂蚊帐用。她到没说什么,也就钻了多年的蚊帐。
直到我发现北方人确实很少挂蚊帐。并且竹竿在城里也越来越难买到。才试着夏天不挂蚊帐。后来发现还是不挂蚊帐敞亮。
并且北方蚊子也没有南方蚊子那么厉害。如果现在夏天让我挂蚊帐,我肯定不会再挂了。
话扯远了,回到正题。
记得小时候在幼儿园时,夏天从来都不挂蚊帐。
当时我们的幼儿园每个班级,都有教室、宿舍、食堂之分。
教室是小朋友主要活动的地方。一般只有睡觉时才去宿舍。
宿舍里整齐的摆着带矮栏杆的小木床。门窗上都设有沙门和纱窗。这与当时在无锡的家不一样。
记得在鸿桥小学上学时也不挂蚊帐。不过床铺比幼儿园大了许多,也没有了床边的栏杆。
可是在南京卫岗小学上学时情况就不一样了,当时低年级是混班,男女学生住在一个宿舍。床铺是铁制的,并且很大人化。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又大又高。上床时得爬,整理床铺时得在床上来回跑。
宿舍房子的走向是坐南朝北,东西两端设门。铁床两个一对,两个一对挨在一起,很有规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近乎所有男女学生的床都是一对一对并在一起。
小时候不觉得,可等再大一些,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像不许说自己婴儿时穿开裆裤一样。平日里绝不提这事,否则自尊心很受伤害。
可是到老年,回想起往事来。到感觉这样的安排很萌。
可能当年老师是怕两个男生睡在一起容易生事,而男女小孩在一起就不容易打架。
还有一个与幼儿园明显不同的就是夏天要挂蚊帐。
南京卫岗小学的铁床两端床背中央都有一个可以插进铁棍的孔,拿一个T字形的蚊帐杆插入。整个宿舍里就像布满了没有上端的十字架,密密麻麻与众不同。
T形杆两端各有一个孔。将蚊帐四角绑在孔中,就可以顺利地挂起蚊帐来了。
白天时将蚊帐一头解开,,顺势叠好,搭在靠里的蚊帐杆上。
每天早上起床后,小学生们都要学会叠蚊帐,这比叠被子要困难的多。
对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叠蚊帐可是一件艰难的工作。我也是学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的。所以到老也没有忘记。
又跑题跑远了。
在幼儿园里,每天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每个宿舍都要进行烟熏工作。
这时候老师们会戴着口罩,关好宿舍的所有门窗。然后端着大脸盆,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不过感觉里面一定有666的成分。因为这个味道,伴随我们这一代走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大量使用DDT、DDV后,666才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
放好大脸盆各就各位后,会有一个专门的老师来点火,顷刻狼烟四起。一会儿功夫,屋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烟渐渐淡去。老师又戴着口罩,迅速进屋,端走大脸盆,打开玻璃窗,关好纱窗沙门,开始给屋里换气。
换气后,就谁也不能进去了。
这时的小朋友们只能在教室和户外操场上活动。直到晚上睡觉前,小朋友们才允许进宿舍。
当要进宿舍时,首先要把宿舍周围的灯关掉,门只开一条缝,孩子们一个挨着一个摸着黑鱼贯而进。等所以孩子都进去后,老师也会迅速进来,关好沙门后,才会打开宿舍里的灯。
对孩子们来说,这可是一项要求听指挥、守纪律的大工程。所以印象很深。
进屋后,老师会让所有孩子观察周围是否有蚊子,如果发现立即消灭。
如果蚊子停在房顶上,老师就会拿着一个自己做的长竹杆,一端绑着一个大棉花疙瘩的器物,把蚊子顶死。
在我记得中,宿舍的房顶永远是血迹斑斑。只要看房顶,就知道这间屋子是教室,还是宿舍。
记得有一天,天气特别热。当时的条件宿舍里是不设风扇的。孩子们小,也不会自己用扇子。许多孩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虑不安地折腾着。
老师站在门口安抚着大家,说“心静自然凉,只要把心静下来,就自然不会热了”。
当时我想,原来心静就会自然凉呀。那我就快心静吧。可是满头大汗的我怎么能心静下来呢。
越想心静,心越不静。结果有的孩子就干脆坐了起来。这可了不得了,许多孩子也跟着坐了起来,还有胆大的干脆下地站在哪里。嘴里还不住嘟囔着:“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老师出去不多时,拿来了一个大芭蕉扇,说:“大家好好躺着,我给每个人扇二十下,如果不听话就不给扇了,自己折腾去吧。”
这一招还真灵,大家立马归位躺好,等着享受老师的二十扇。
老师走到第一个孩子身边,认真地扇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我静静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隐约看着老师的背影,数着还有几个就能到我了。慢慢的心也静了下来。
轮到我时,我已经处在朦胧之中。但还是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强风。我很快就进入了梦香,老师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事后我总是在想,我自己扇扇子都觉得累。老师给每个孩子扇扇子得多累呀。
等长大有了感恩之心后,我才体会到这个行为的真正内涵。可是我确记清是哪位老师了。
但我尊敬的老师那无私奉献的形象,永远凝刻在我的心中。
快六十年了,我脑海中,总会有一个迷糊的身影,汗流浃背地为孩子们扇着蒲扇。
滴水之恩,永世不忘!......
写于北京立水桥
2015.6.12.傍晚
六十年代打滴滴涕的喷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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