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又出发了。任务:一、去郑州黄河边祭奠父母。二、上海探亲。三、南京看儿。来到郑的花园口黄河边,看着那滚滚东去的黄河水,撒上一束鲜花寄托我的思念。二老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望着那滚滚的黄河水思绪万千,灵感顿生,母亲那亲切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 四六年底新四军北撤山东,一夜之间部队就无影无踪了。当时你父亲临走时我已经怀上了你姐,他平静地对我说:“是个女娃将来给她找个本分人家,如果是个男娃就去学个小手艺吧。”其他的啥也没有说就走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近似遗言了。就这样他离开了战斗了八年之久的淮北大平原,跨过了陇海线北上了山东。这一走就是两年多杳无音信,生死不知。 四九年快收麦子的一天,庄子里来了个背着盒子枪的,一口胶东话的大个子战士,乡亲们簇拥着他来到家门口,他见了我后第一句话就是:“参谋长接大嫂到上海去。”听到这话我仿佛在做梦,几年了音信全无,咋就到了上海了? 吃完饭没有停留我包了几件换洗衣服,抱上娃就跟着他上船了,那年发大水,四处茫茫一片,途中还遇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打枪,那个战士站在船头高举着盒子枪打了几枪高喊:“我们是解放军。”那些人都跑了。就这样来到了临淮关火车站,买了几个烧饼吃完就和站长交涉,半夜爬上了一列南去的军列,天亮后到了浦口车站。浦口车站那水也深,战士卷起裤腿抱着你姐又上了一条更大的船,就这样过了长江,又换成火车来到了上海。 当时部队驻在虹桥机场,来到驻地正在训练的战士们见了那个战士都喊叫:“孙班长,你最近跑哪儿去了?”他得意地回答道:“去淮北接参谋长大嫂去了。”那些战士笑得啊。就这样我来到了上海全家团聚了。我本来想着过几天就回去,没有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到洪泽湖边了。 当时的团部住在一个据说是个医生的家里,一个好大的院子,二层小洋楼,那个女主人住在楼上,她一般都不下楼,饭都是佣人送上去的,好像有点害怕解放军。江南的大户人家厉害啊,相比之下淮北的地主在这里最多只能算上是个中农。我吃饭也都是战士送来的,记得是洋葱炒肉、鸡蛋炒西红柿什么的,伙食太好了。战士们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的,都穿的新军装打着绑腿太精神了。后来才知道接我来的那个战士是团部警卫班的孙班长,是个走南闯北经过枪林弹雨考验过的老战士。部队里的能人太多了。山东人个子普遍高,炮团的战士个子更高,不然,咋能扛动炮弹啊?我住下后团长、政委都来看我了,团长是个爱抽旱烟的老同志,政委是个廋瘦的、高高的、腿有点罗圈,看上去像是个知识分子。后来你父亲到军事学院后他们都到家里来看过,随便吃点鸡蛋炒米饭都满足得不行了,那个时候人太朴实了。几天后战士送来了一身军衣我咋也就这样成了军人了。
当年她坐的肯定不是这么豪华的船,至多是个冒着黑烟的小火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