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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四军番号命名及沿革的辨析
汪洋
稍微了解一点军史的人都应知道，新四军的番号全称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但最近笔者见到有人竟将新四军与粤军（地方军阀部队）联系起来；还有人说，新四军军歌中的“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说的就是“老四军”，说明新四军和“老四军”的沿革关系；还有人说叶挺为何要用新四军的番号，就是要继承“老四军”的“光荣传统”。
对于上述观点，笔者不敢苟同，特分别以下辨析。
1、新四军与粤军、“老四军”没有任何组织沿革关系
所谓“老四军”是指国民革命军第4军。这支部队的前身是粤军，以下是这支部队的沿革简表：
国民革命军第4军沿革简表（括号内时间为成立或组建、整编时间）
粤军第1师（1920年10月，师长陈炯明）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25年7月，军长李济深。辖10、11、12师。以国民政府铁甲车队改编12师34团，这是一支以铁甲车队为基础，中共党员为骨干的步兵团。1926年1月，改为独立团，隶属第4军，团长叶挺，该团是以中共党员为骨干的武装。前身铁甲车队已建有党小组。1926年10月，攻克武昌，荣获“铁军”称号。）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26年11月扩编，军长陈可钰，辖12、25师。4军独立团编为25师73团。后73团参加南昌起义，失败后由朱德、陈毅率领上井冈山编为红28团。）
国民革命军第4师（1927年11月缩编，师长缪培南。）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30年初恢复4军番号，参加李宗仁、冯玉祥讨蒋战争，军长张发奎。辖4、12师）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32年2月，12师改为90师。）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33年1月，中央根据地四次反围剿，59师被歼灭，重建后调归4军，此时，4军辖59、90师。参加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37年7月参加松沪抗战。1938年2月，军长欧震。辖59、90、102师。1939年至1942年，参加长沙会战。因放弃长沙，副军长张德能被枪毙。）
国民革命军整编第4师（1946年8月整编，师长王作华。调江西守备。）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48年10月，恢复军番号。军长王作华。辖59、90、286师。1949年1月，在江苏镇江大港一线守备长江。渡江战役中59、90师被解放军全歼。）
国民革命军第4军（1949年秋，重建4军，军长薛忠述。辖286、109师。逃至海南岛。1950年5月，海南岛解放，逃至台湾。）
从此表可以看出，粤军和所谓“老四军”与新四军没有任何组织沿革关系。稍有军史知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新四军是由红军主力长征以后，留在南方八省边区的红军游击队组建而成的。新四军和“老四军”只有一个数字是相同的，那就是“4”。但这丝毫不能说明这两支部队的沿革关系。
就是“老四军”中的由共产党掌握的独立团，在南昌起义中就脱离了4军。新四军成立初期，也没有与新四军在组织沿革上的关系。只是到后来皖南事变后，重建新四军军部，组建新四军第3师，下辖的7旅19团，前身为孙中山的铁甲车队，后来组建为国民革命军第4军独立团，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叶挺独立团，攻克武汉后，百姓称之为铁军。南昌起义时的番号是4军25师73团，井冈山会师时的番号是红4军10师28团，长征时期的番号是红一军团2师4团，飞夺泸定桥就是这支部队。抗战时期番号是国民革命军第8路军第115师第343旅第685团，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役。黄桥战役后和新四军在白驹镇会师的，也是这支部队，番号是八路军第5纵队第1支队第1团；皖南事变重建新四军军部，番号是新四军3师7旅19团，著名的“刘老庄82烈士”就是这个团的2营4连。后来到东北，作为林彪的老部队，亲自带在身边，并亲自指挥参加了秀水河子等战斗，整编后的番号为东北民主联军第6纵队第16师第46团。1949年2月全军统一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3军第127师第379团。如今是54集团军127师379团，臂章为铁军标记。这才是与新四军沿革有关的因素。
从表中看出“老四军”还参加过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后来在渡江战役中被解放军全歼。因此，与新四军的关系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2、应全面理解新四军军歌内容
稍有军史知识的人都应知道，新四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新四军军歌中的确有“光荣北伐武昌城下”。但是我们应全面理解歌词的内容，而不能断章取义。新四军军歌应该把首个排比句联系起来看，“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孤军奋斗罗霄山上，继承了先烈的殊勋。”第一句讲北伐，第二句讲井冈山。这里说的北伐，歌词不可能说得更详细，但笔者认为是指4军独立团，因为下一句说的“孤军奋斗罗霄山上”是指井冈山上的红28团。而红28团的前身正是4军独立团——这一支由共产党掌握的第一支武装力量。而这时的4军，正在参加李宗仁、冯玉祥与蒋介石的军阀混战。
这就可以理解，叶挺在接受周恩来邀请，担任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组建的部队时为何用新编第4军这一番号的原因了。
新四军军歌作于1939年，词作者陈毅等人在写作时肯定考虑到新四军军长叶挺是北伐名将，是大名鼎鼎独立团团长。因此才会有这一句“光荣北伐武昌城下”，此句所指当然是指4军独立团，而不是指4军。
更应该注意到在新四军军歌第一段的结尾，用复句形式强调“八省健儿汇成一条抗日铁流”，这就说明新四军是红军长征后留在南方八个省边区的红军游击队组成，与粤军、国民革命军第4军（即“老四军”）没有丝毫沿革的组织关系。
3、叶挺用新四军番号的初衷是继承北伐国共合作与4军独立团勇猛作战的光荣传统
抗日战争时期是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当时叶挺虽然不是中共党员，但是在北伐时是中共正式党员，任4军独立团长，率领独立团打出了“铁军”的威名。北伐战争中，独立团担任北伐军的前锋，所向披靡，屡建奇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为第4军赢得了“铁军”的称号。早在汀泗桥战后，随军民夫和当地人民就称独立团为“铁军”。1926年9月30日《广州民国日报》发表《第4军前方破敌志要》称：“自克复平江之后即兼程追敌，奋不顾身，故汀泗桥与贺胜桥，独奏奇功，将吴贼精锐，全数扫灭，铁军之号，遂洋溢于湘赣间矣。”同日，上海《民国日报》发表《奋勇善战之革命第4军——号称铁军之由来》，从此“铁军”之名广为传扬。
1927年1月15日，武汉粤济联欢社铸“铁军”盾赠第4军，盾高1米，宽半米，正面居中嵌“铁军”二字，背面诗云：“烈士之血，主义之花，4军伟绩，威震迩遐。能守纪律，能毋怠夸，能爱百姓，能救国家。摧锋陷阵，如铁之坚，革命抱负，如铁之肩。功用若铁，人民倚焉，愿寿如铁，垂亿万年。”在献盾仪式上，叶挺独立团代表第4军接受“铁军”盾。
独立团自1926年5月援湘作战至10月10日攻克武昌，全团共计伤营长4员、亡1员；伤连长5员、亡7员；伤排长13员、亡16员；伤士兵400人、亡387人；合计伤422人，亡411人。后在武昌洪山北麓修建了一座烈士墓，以铭记独立团先烈们的丰功伟绩。
从上述不难看出，是独立团为4军赢得了“铁军”称号，这也必然给叶挺留下深刻的印象。抗日战争，叶挺热血沸腾，能带领军队出征，他不能不想到自己当年带领独立团英勇奋战的历史。因此，用新四军的番号也就不奇怪了。
1927年4.12蒋介石叛变，叶挺又作为中共党员参加了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虽然由于种种历史原因，叶挺在组建新四军时不是中共党员，但是和中共有着密切的关系，和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有着密切的私人感情。正是由于这一条原因，蒋介石和毛泽东才同时看好他，结束了半年来来去去的争论，任命他为新四军军长。因此，笔者认为，叶挺用新四军这一番号的初衷是要继承4军独立团英勇奋战的光荣传统，而谈不上与4军在组织沿革的关系上序列上有任何关系，更谈不上继承“老四军”的什么传统了。
4、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彻底脱离国民革命军指挥序列
新四军组建初期，中共提出新四军隶属八路军序列，蒋介石不同意。经反复协商，为了民族大义，中共作出重大让步，同意：新四军江北4支队隶属国军第五战区；江南1、2、3支队隶属国军第三战区。但是，在一系列作战行动中保持中共党的领导，保持了军队的独立性。蒋介石对新四军一直采取限制、打压，欲致死地而后快的地步。直到皖南事变后，蒋介石宣布新四军为“叛军”。新四军重建军部，组建7个师，终于彻底脱离国军序列，独立自主地担负起华中地区抗战的重任。就是此前，新四军也没有与粤军、“老四军”有过沿革关系。
5、从“军”的定义说明“铁军”并非指“老四军”
“军”有两层含义：1是泛指军队、部队，如：我军、敌军；2是指军队的建制单位，如：1个军下辖3个师、歼灭1个军。
“铁军”是北伐军攻克武昌后，民众拥戴所称。虽然在“铁军”盾后有词曰：“4军伟绩，威震迩遐”，明确指向4军。但是，历史事实：是在汀泗桥战后，随军民夫和当地人民就称独立团为“铁军”。这里似乎将“军”的两个含义模糊了：如果是指4军，那么“铁军”是指建制军；如果是泛指军队，则是指独立团。而接受此盾的正是独立团团长叶挺，“铁军”当属独立团。今天54集团军127师379团的臂章上“铁军”二字不正是这一含义吗。
综上所述，新四军与粤军、“老四军”并无任何沿革关系；新四军军歌中的“关荣北伐武昌城下”也不是指“老四军”，而是指4军独立团；叶挺用新四军番号也不是要继承“老四军”的“光荣传统”，而是继承4军独立团的光荣传统。而新四军与4军独立团的确有这么一段关系，就是在皖南事变后重建军部，所属部队中的3师7旅19团的前身是独立团，这支部队在1941年1月至1945年10月间，隶属新四军序列。
2014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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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1 08:49:36
